彼岸花 一卷全

sp; 迫水老师冷冷地说着。

  老师不可能没有看见真以子桌上的花瓶和布,但她就是摆明要视若无睹。

  真以子咬紧嘴唇忍着不哭。

  「请快点坐好。」

  老师又说了一次。

  可是,真以子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

  桌子会发出臭味,应该是因为花瓶里的藻色脏水被人倒在桌子里的缘故。脏水沿着桌子边缘缓缓滴落,在椅子上积成一片水渍。

  「关川同学。」

  迫水老师以优雅严肃的语气催促着她,同学们全都表现出恶意的漠然态度,屏息观察着真以子的反应。

  真以子只是低头紧紧抱着书包。

  虽然她打定主意绝对不哭,但是眼眶却渐渐热了起来,喉咙深处也涌上一股炽热的感觉。她再也忍不住了。

  真以子迈开脚步,从教室里冲了出去。

  ◆

  「你果然在这里啊。」

  迫水老师的高跟鞋在龟裂水泥地上,敲出坚硬的声响。

  老师反手关起顶楼的门,压住被强风吹得乱舞的头发,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蹲在栏杆前的真以子。「你也太不会躲了,虽然这样我找起来也比较省事啦!」

  真以子把书包抱在怀里,背靠着栏杆蹲在地上。

  乌云密布的天空看起来沉重而低垂,寒风吹过校舍屋顶,让人感觉耳朵都快冻僵了。真以子才在这里待没多久,就已经冷得全身打颤。

  寒冬的屋顶,应该不会有人上来的。

  真以子一边发抖一边用手背抹去泪痕,她全神贯注地瞪着老师,但是老师连脸色都没有改变。

  「一有烦恼就喜欢跑到高处,你们的共通点还真是奇怪呢。」

  真以子感到血气开始上涌。

  迫水老师没有权利在香奈死后还这样贬低她!

  「交给香奈父母的问卷……是老师自己写上我的名字对吧?」

  「你说呢?我可不知道唷。」

  「老师编造我欺负香奈的谎言,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做过的事吧?」

  「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要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包括老师弄坏我的手机、消灭香奈的简讯、偷偷在问卷上动手脚……我全部都会说出来的!如果学校里的大家不听我说的话,我就去跟警察或记者说,在别人相信我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做得到就做给我看看啊。」

  迫水老师淡淡地微笑着。「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真以子在强风之中抓紧书包。

  「老师,为什么呢?为什么是香奈?为什么要欺负香奈?」

  「哎呀,别把责任随便推给我唷,老师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老师难道不是明知社团里面有欺负事件,又装作不知道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关川同学,你自己也一样唷。」

  迫水老师向前踏出一步,真以子不自觉地把背贴紧栏杆。

  「你传给她的简讯又是怎么说的呢?『你太敏感了吧』、『想太多了啦』,其他还有什么呢……古沟同学真是可怜啊,找来商量的好朋友竟然也不相信自己呢。」

  老师挑衅般的言词,刺激着真以子的心。

  「你想,你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真以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她被铺上白布、放上花瓶的座位。

  她也想起香奈母亲的哭骂、响个不停的电话,还有到昨天为止还会跟她谈笑的同学,在今天对她流露出的冷漠眼神。

  「老师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唷。我怎么可能欺负古沟同学呢?相反地,我还称赞她了呢。」

  「……称赞……这是什么意思?」

  「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我只是称赞她而已。古沟同学的母亲以前好像曾经在大学教过声乐,古沟同学也同样很会唱歌。我的社团在秋季合唱比赛结束后,三年级的学生就因为要准备联考而退社,让二年级的学生继续带领。社长还有以下的各个干部,都是社员互相荐举的,但是,半途入社的古沟同学明明就唱得很好,却没有被选上。」

  老师的口气愉快得就像在叙述什么愉快回忆似的。

  「所以老师就告诉所有社员,古沟同学有多么会唱歌;说她的独唱有多么高明,又说了社长、副社长还有小组组长的歌声全都不行,叫他们要在所有人面前接受古沟同学的指导。」

  就是因为这样,香奈才会引起众人的公愤吧?

  「接下来就简单了,她受到大家讨厌、被孤立、默默地烦恼,最后自己从公寓上跳下去。所以,老师的确『什么都没有做过』唷。」

  迫水老师看着真以子说。

  「可是呢,关川同学,你长大以后如果有机会带领一个团体,应该就可以理解了,要让团体凝聚齐心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对一个团体来说,必须做出某些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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