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鲁诺满脸通红,面向旁边回答。
“哎,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是不想看……不是啦,我是说那个……嗯~啊,这个,那个……”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脑子里还是想起了费欧蕾和亚希雅。
那两个寄宿着扭曲的灵魂、用布做的娃娃,而且还有娃娃应有的缝线补丁。
亚鲁诺还在伤脑筋的同时,拉克薇尔已经把外套重新披好,再次坐下。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内脏功能根本就是完全停摆,只能仰赖点滴活下去。
而当我终于能自力喝一口汤时,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喜悦。
给病人吃的稀饭实在太好吃了。
但是之后我却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了罪恶感,而开始痛哭流涕。
这时我还没开口,医生就抢先一步对我说:‘要是立场相反的话,你会怎么想呢?’”
“相反?”
“没错。
如果死的是我,而且还从托尔杜卡之苑看着侥幸留得一命的家人,结果却看到活着的人整天以泪洗面、而且成天只求速死的话,我会怎么想呢?
这样就算我死了,也死不瞑目——应该说我也没办法安心地在托尔杜卡之苑好好休息吧。
所以有幸活下去的人,得连不幸已经去世的人的份一起好好体会活着的乐趣。
当时医生是这样对我说的。
从那以后我才慢慢开始好转。
而且直到现在,不管我做什么料理,味道都很像医院里的伙食。
……优里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她肯定不喜欢我的料理吧。
医院的伙食对她来说,恐怕只会让她想起不愉快地回忆……”
拉克薇尔边说边用杯子从锅里舀了一杯料理,递给了亚鲁诺。
亚鲁诺仔细闻闻味道,然后浅尝一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真好吃耶……我喜欢。我觉得这个味道很温柔哦。”
“……这话听了真令人高兴啊。我还想再多听几次耶……”
“你想听几次我就说几次。我喜欢这个味道……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你想吃多少都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优里不吃就表示杰德也不吃,再说如果嘉温那个大叔出现,肯定会被他吃个底朝天。”
亚鲁诺好整以暇地品尝第二杯。
他并没有更正拉克薇尔的误解……她的料理的确很难说是一般大众会广泛接受的东西。
但是它对在旅途中常常饿肚子的候鸟来说,却是很容易吸收的食物;堪称是种能让吃的人确实感受到自己仍然活着的料理。
对于曾经被迫断食五天的嘉温来说,它应该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这时拉克薇尔用手轻轻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当头发长出来时,我也很高兴呢。
有一天我摸头时觉得手感很粗,我本来还以为那是已经收口的小伤疤,后来才发现那是我早就死心、以为不会再长出来的头发。
我立刻就想这下可以抬头挺胸回归社会了,还立刻决定要留长,再绑上大蝴蝶结当装饰。”
“这发型很适合你哦。”
“我也很高兴。虽然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还是听别人说感觉更好。
在那之后,我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复健。
从练习握汤匙开始,接下来尝试画画,最后终于连剑都可以挥了。
托我自己从小练剑的福,我很快就找回用剑的感觉;何况医生也推荐我去练剑。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马上就制止我继续画画;虽然我个人很想画啦。
最后等到我可以在街上散步后,终于在几年前出院了。
这段回忆虽然漫长而艰苦,但我还是觉得很美。
不过,有些事倒是……对于把我的事说给优里听到底好不好,其实我一直在犹豫。
再说,这段故事的结尾对我来说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那位医生虽然没有对我太过同情,但是我后来遇见的人一知道我的过去,就通通把我当成易碎物品来看待……
虽然我很感激他们对我的体谅,而且我也的确和易碎物品差不多……但是,我常常会这样想……
像这样不时让我对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这回事有自觉,实在是太痛苦了。就算我自己压根不想想起来……”
“那我……可以听听之后的事吗?”
“再握一次我的手好吗?”
亚鲁诺把自己的手叠在拉克薇尔的手上。
“我终于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也可以自由行动;但是,医生也中止治疗了。
一般的外伤已经都治好了,他们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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