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型态。既是特洛伊战争中的海伦,也是莎士比亚笔下的茱丽叶,就相当于所有故事里的女主角。
「接着是圣洁的圣母,以及象征智慧的苏菲亚。男性所抱持的女性原型被分类成这四种阶段。总结来说,所谓的阿尼玛是男性对女性的幻想。对你而言就是志乃吧……?」
欧凡指着头顶上。
亮之所以会深受咒疗士爱德莉的一言一行所影响,完全是因为志乃这个阿尼玛在背后作用的缘故。
「女性的原型会粉碎男性的面具。」
男性淬炼的如钢铁般的自尊心、顽固的人生哲学、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志气,这些赌上了人生的一切事物,在爱上女性的瞬间,便会像沙子般崩溃。就算必须将最厌恶、最狼狈的自己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渴望着。
渴望着阿尼玛。
「所以才会渴望『力量』。」
没错——就像七年前的凯特一样。
欧凡的这番话,让亮回想起翻阅过无数次的「番匠屋档案」。七年前的2010年,一个名叫凯特的少年双剑士PC解决了因「THEWORLD」所引发的第二次网络危机。他的存在虽然并没有对外公开,但却是网路上不可抹灭的历史。
凯特是勇者。
完成了一切的「完整的男性」原型——勇者。
(啊啊……!)
亮现在能够做的,或许就只有用双手捂着脸哀声叹气了吧。
「长谷雄……见到你这副败下阵来的狼狈模样,想必一定会有人这么嘲笑你吧。『你真是太散漫了!'』跟凯特相比,你一点也没有成长!『」
声音就像从远处一台快要坏掉的收音机传出。随着亮与长谷雄之间的同步连接变得愈来愈微弱,就连思考本身也逐渐被杂讯盖过。
(我……)
亮希望自己能像凯特一样拯救未归还者。
但是,期盼被世人称为勇者的这个念头,他从未想过。三崎亮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为了解救自己喜欢的人,他失去了一手一足,身心伤痕累累,成了被耻笑的对象。但这样还不够。不只无法解救任何人,甚至无力保护身边的人。他们——啊啊,同伴们全都成了欧凡左手臂的牺牲品。这种一败涂地的勇者是不被允许的。没有人会愿意跟随自己的脚步。
要战斗到什么时候?
还要失去多少东西?
「未完成的拼图,收集的再多也也无法构成一幅图画。」
欧凡对着动弹不得的长谷雄说道。
(……?)
「要试着将它们全部打败吗……?尽管事实的拼图将会变得更加凌乱,但有时也可以从中窥见另一个真相。
这条道路真是困难重重。
我的目的是与究极AI』奥拉『接触,分析创造者哈洛尔德·修伊设置在'THEWORLD』之中的黑盒子。线索就是记载于艾玛·威蓝特德《黄昏的碑文》以及『番匠屋档案』中有关勇者凯特的故事。可称得上文件的只有这些,剩下顶多只能去收集散落在『THEWORLD』内外的网路记录。我经常前往巴尔·波尔美术馆的收藏库,而那总会让我想起以前准备升学考试的岁月。我的想象力能够达到哈洛尔德的境界吗?如果欧凡的精神射程能够捕捉到哈洛尔德的原型,那么接触神也就变得可能了。
为达到目的的思考出的可能性——在过去被证实过的方法,就是七年前成为了究极AI'Aura『母体的墨尔卡娜系统。我假设它具有可逆性与重现性,同时试图凑齐墨尔卡娜因子——带有碑文的八名碑文使。为此,就必须让八个碑文使全部活性化才行。在巫器的觉醒没有明确定义的情况下,这件事并非像电玩游戏一样,只要达成某向特定条件就可以了。而是必须不断反复尝试各种的可能性与错误。这真是一款』烂游戏『啊。
不过,我并没有将解释权和想象力托付他人。是谁规定非要按照说明书的指示去完成拼图不可?究竟是谁规定必须透过错误连篇的攻略本去理解这个游戏?所以我创建了公会。就是』黄昏的旅团『。我引导着身为候补碑文使的你,灌输些许成熟的观念。给了你志乃,再将她夺走。待剥夺了一切之后,便抛弃孑然一身的你。不只如此,我还将成为PKK的你命名为』死的恐怖『,在网路上散布这个称号。
没有任何的证据……?你一定在笑我是个信口开河的怪人吧?归根究底,这个剧本并不存在什么攻略路线。关于我的问题,不要说是答案,甚至没人提出课题来。打从渴望与究极AI'Aura』面对面以来,欧凡就是个被处以自由之刑的罪人。所以若是害怕失败和嘲笑,若是一味害怕未知的事物,就什么也办不到了,我不能像只雏鸟一样嗷嗷待哺,等待有哪个好心的人告诉我答案和做法。
'THEWORLD『基于它本身的自律性而接受了欧凡。就这样,长谷雄……我得到了你,亮的巫器觉醒了。这就是第一步——现在想想,』黄昏的旅团『正是一个启蒙仪式的场所。」
欧凡的独白追忆起他过去的旅程。
半年前,两人一同行动的意义是什么?「黄昏的旅团」是什么?欧凡如今开始轻柔的解开了长谷雄那纠结的思考线。
启蒙仪式。
「综观古今东西,到达一定年龄的少年们,在各个地方都有离开家人身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习俗。」
将到达一定年龄的少年们与村人隔离,让他们过一段集体生活。有时候少女们也会参与其中。在日本有种名为「若者组」的组织,它们一直存在至明治时代,现今仍保留了一部分的机能。在征兵制的国家里,军队或许扮演了这种角色。在佛教国家泰国,男子一生必须到寺院出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