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一切都模模糊糊的,捉摸不定。就像是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夹缝中,客观地看着自己一般。
(或许我只是在打瞌睡而已。)
绿突然这么想着。一边沐浴着午后柔和的阳光,一边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这种极为幸福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撑起了身子,仿佛看见自己熟悉的卧房
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这并不是真的。
现实世界中的自己正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着无数的仪器。她撬开渐渐无法抗拒重力的眼皮,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是一片等同于绝望的世界,让人完全没有直视它的勇气。
这个梦幻的世界,是绿为自己准备的场所,为了拒绝充满痛苦的现实世界,让自己有个地方可以逃避
她并不适绝望,正因为她不愿意对现实失望,所以才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忽然间,一幅熟悉的景色浮现了出来,是被黄昏所支配的那个地方,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尽管在梦中回想起假想世界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但它正以压倒性的魄力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街道上挤满了人,身穿陌生服装的角色们正匆匆忙忙地往返着,在这些人之中存在着两个格外显眼的人物。是绿和果步。两人身上穿着制服,正在眺望晚霞之下的古都。
如果我想玩的话,该选择什么职业好呢?
绿的目光望向站在身旁的果步。
嗯~这个嘛
果步发出沉吟声。
但随即像是理解了一般,以充满自信的表情开口。
绿似乎很喜欢挥竹刀,就选择击剑士怎么样?
击剑士?
总而言之,就是拿着巨大的剑将敌人一一砍倒的职业。
语毕,果步便伸出一只手来挥舞着。当然,这样的说明方式根本就无法让绿理解。
赶快把病治好,买一台M2D和终端,然后试着去实际创造角色。这才是第一要务!
果步,你这样不会觉得麻烦吗?
不会。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古都之中。
不久后,整个世界仿佛被夜幕包围了一般,逐渐地黯淡下去。
绿为了逃避现实而准备的世界,就是THEWORLD。尽管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如此强烈的印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了。
(住院患者着迷于THEWORLD的理由)
在自己衰弱得连动都无法动的此刻,她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
那就是从现实之中逃避,以保持心灵的均衡。
就因为要逃避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才会有THEWORLD的存在。
只要去那里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一丝的不自由。可以摆脱肉体的枷锁,歌颂生命的那个地方,看上去犹如一座乐园,绿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
她的内心突然蒙上了阴影
换个想法后,或许在心灵上可以得救。但失去身体的话,就一无所有了。
(也许这本来就是无所谓的挣扎吧)
身体被病魔侵蚀,持续承受着严重的打击。如今能活着就很不可思议了。
绿对于这点有着切身的感受,而前来巡视的护士也抱持着相同的感想。
目前看来还无法寄希望现代医学,但现实中却只能将一丝希望寄托于其上,然后去倚赖它。
(我不想死。)
强烈地祈求的绿,意识忽然产生了动摇。
伴随着一种仿佛不断降落的奇妙感觉,五感开始恢复了。同时,倦怠感逐渐向她袭来。
(不要)
绿的意识正要从乐园之中被拖出去。而在离开了那里之后,她又不得不去面对自己所不愿意去知道的现实。
那就是绝望的自己
绝望抹杀希望,使生命力衰退。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必须逃往自己的世界。
绿拚命尝试抵抗,但现实却毫不留情地向她逼近。
身体各处开始疼痛,全身就像是碰上极为严重的肌肉酸痛一样,而这股疼痛将她的意识一口气拉回到现实世界中。
呜呜
绿的口中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睁开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后,可以隐约看见洁净的白色天花仮。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身体动不了,指尖和眼睛好不容易才能够活动。
在被局限的世界中,唯-可以确认的事物是一整面耀眼般的白色
只有这样而已。
无机的电子音响彻空虚的世界,那是从装设在绿身上的各种仪器所发出的,是她活着的证明。
(这样子还能算是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