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差点就要吼出来。
是谁杀了父亲?他临死的时候有没有提过我母亲和艾米莉的事?他死的痛苦吗?还是瞬间死去了?他是为救谁而死的?还是一个人寂寞的死去——
然而,脑中混沌一片,连句话也整理不出来,阿兰只能抱着胸中随时会爆发的愤怒,死死盯着手中的枪还有怀表。
少女缓缓转过身。
“你去哪里……?”
“已经没我的事了”
背对着回答,解开绑着的缰绳,踩上马镫,轻巧地跨上马鞍,她的脸朝着朝阳。
——美丽的少女——
未经梳理犹如炽热阳光般的金色短发,深邃的绿宝石色瞳孔闪着种非常人的硬质光芒,嘴唇的线条严厉,没有一丝笑意,几乎感觉不到女性的气质。
但,她很美。
冰封的心中角落,阿兰几乎是无意识地这样想到。
薄红色的嘴唇开启。
“复仇——是地狱的季节。你的父亲这么说”
刹那,类似迷茫的感情浮现在她脸上,但下个瞬间,如同朝露般无影无踪,忽地她转过头朝着马首的方向远去。
眼睛追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阿兰才重新转向燃烧的家的方向。
“……我一定为你们报仇。艾米莉,那些折磨你的畜生,我定会叫他们血债血偿”
是火光的映照?还是内心狂躁愤怒的倒影?阿兰的瞳孔中闪烁着半分疯狂的凶暴。
“所以母亲……”视线转向小土堆,接着握紧了怀表,“还有父亲,会看着我吧……?”
决然擦去泪水的痕迹,阿兰跨出一步。
朝着升起的朝阳的另一头。
第一章
随着一阵长筒皮靴粗野地踩踏铺木地板的声音响起,数个年龄人急匆匆地跑进了治安官办公所。
“回来了吗?真快呢”
岩石般相貌的男人从桌子上放下脚,站起身。胸口别着的治安官星形徽章闪闪发光。
他用锐利的视线注视着一行人,一位看上去最年轻的少年走上前。
“菲尔被蝎子咬了一口,蝎子把他的皮靴当成了床”
“对不起,治安官……”
被称为菲尔的年轻男子——菲利普·索德伯格——被人架着双臂,青着脸道歉。
治安官表情一丝不变地点头道,
“别放心上。辛苦了,菲尔”说完朝其他人吩咐道,“带他去看医生,把那个门板拆下来当担架”
其他人——胸前全部别着临时治安官勋章,枪套中插着手枪——纷纷点头,七手八脚地把一块门板拆了下来,抬着菲尔离去。
只有之前回答提问的少年留了下来。他把刚才还带在头顶的宽边帽随手扔向挂帽子处,脚步声烦乱地在室内走来走去,似乎很焦急。
“叔叔,对不起,让他们逃了”
治安官再次点头,一丝不苟地重新坐好。
“这种事也没办法”
“早知道如此还是应该我来留守”
“作为追踪者,你比我出色。所以才选了你。你失败的话,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菲尔情况怎么样?”
“并不是什么毒性很强的品种。我想过两、三天就能正常行动了”
年轻人从水桶中勺了杯水灌了一口后,把剩余的浇在自己头上。接住治安官扔过来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终于叹了口气坐下。
“啊,活过来了。阳光强烈到快把我的脑浆都煮沸了”端正姿势,面朝治安官,“要是听说那些家伙逃掉的消息,不知道克莱顿又要申诉些什么了”
“原本动身就晚了,想追上那些偷牛贼一开始是就不可能的事”
“是啊,而且那些家伙,不是人类”
治安官的瞳孔中首次泛出类似感情的波动。
“没认错吗?”
“大家是人狼吧。大到不像样的足迹,还有掉落的毛发。最重要的是没有发现使用马匹的迹象”
治安官眯着眼细想了会儿,不久长长叹息道,
“……真麻烦呢”
“是啊,戴维叔叔”
说完,治安官整齐的短胡子一角,向上翘起。对阿兰来说,要明白他这是在笑,得花上一些时间。
“私下是没关系,但有他人在的时候,这种称呼还是免了”
“明白。格林伍德叔叔。接下来,该怎么办?再派出一支追踪队吗?那些临时治安官倒是这么打算的”
“不必……”
戴维·格林伍德治安官从桌上的卷烟盒中取出一支雪茄,用小刀切开烟头。在考虑事情的时候他必然会点上一支雪茄,这是阿兰三年以来得出的结论。
硫磺燃烧的气味过后,飘浮起一股甘甜的香味。随着紫烟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