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地盯着阿兰,嘴里咕咕响。没有一只再向前走一步。它们都不死心地朝这里张望。
然后幽鬼们仿佛开始害怕什么似的,很快一下子散去。
“……感觉不像是得救了呢”
它们的反应所代表的意义很容易推测。换言之,前方,有某些让幽鬼们都感到害怕的东西——就在那里。
长叹一声,调整呼吸,决然走向前。向着强大敌人的方向。
并不认为接下来的敌人会更好应付。不仅如此,连如何停止列车解救城市也没什么具体的对策。一想到敌人的力量,便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好比朝着风车扔帽子。
但,还是必须战斗。
胸口的想法明确清晰。
并非被谁逼着。也并非被谁请求。
始终凭借的是自己的意志,走到了这里。因为相信,这样做是正确的。
所以不想放弃。如果这是自己该做的,至少直到生命的最重一刻,都想去面对。哪怕前方等候的只有绝望。
平静地,阿兰走着。缓缓地走在直到目前为止最高最广的天花板覆顶的走廊上。不知何时,他踩上了柔软地细长到埋没脚踝的地毯上。颜色是一片如血的赤红。一边走一边换好弹膛,在来复枪里塞入子弹,扣下后面的击锺。
很快,黑暗的另一头,出现一道巨大的门扉。高大概在五十英尺以上吧。两侧墙壁上浮雕着如同门扉大小的纹章。
在哪里,见过。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丝特拉拣起给自己看的首饰。
不死者秘仪团的纹章。
“终于到了,吗”
嘀咕着,正了正帽子。因为接下来要赶赴死地,至少不想让自己露出难看的样子,对如此考虑的自己微笑起来。
人类大概就是这样,带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矛盾心情,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情况而烦恼、思考、叹息,不过依旧选择自己相信是最好的行动,而活着吧。
或者,死去。
大门上挂着门杯。细致的金属加工,仿造蝙蝠形的设计。要不要通知对方自己的来访?一瞬间这么考虑过,不过,对方应该不会对此有所期待,所以改变了主意。
压迫着整个躯体的感觉到达了极限,阿兰确信,前方就是桑迪所说的首脑。面对人类难以理解的某种东西,所产生的生理性厌恶强烈到让胃中翻江倒海,全以意志力勉强维持着颤抖的躯体与想要逃跑的心灵,向前走去。一种难以抵抗的力量,如同要粉碎他般的黑暗——恐惧。
推开门,巨大的门扉无声地敞开。
这是,接待室吧。
直线并排的圆柱,深红地毯延伸向深处。在视线的那一头,长长楼梯的更上方,在绣着不死者秘仪团纹章的巨大帘幕前,她就在那里。
“城堡中上一次出现活物的足迹是多久以前呢?啊,当然,丝特拉你是例外”
在慈善晚会上看见过的少女,坐在一张仿佛王座般的豪华椅子上,撑着一只胳膊,朝阿兰这么说到。
从她俯视的楼梯最下方,像是靠着散弹枪似的,丝特拉坐在那里。在她两侧,有两个像是卫士般站立不动的人影。
一个是叔叔,还有一个是坎宁安。
“果然是这样吗……”
无视阿兰的自言自语。少女说道,
“做得好,以人类之身能到达这里。虽然我想这样表扬,不过……你、是傻瓜吗?就连三岁的儿童也明白无法活着回去了吧”
“那又怎么样?”
阿兰一步步走来,回答到。
“不觉得逃走才是明智的选择吗?”
“抱歉,我的头脑没那么好使”
她耸了耸肩。动作优雅,声音如同风铃般动人。
不过,却无法覆盖某种——称之为邪恶或者凄怆、冷酷、久经岁月,超越人类的东西——渗透出来。让阿兰毛骨悚然。
“坎宁安,你也学学这个孩子如何?堂堂正正地做事”
被当成傻瓜般嘲笑,坎宁安的脸上抽筋了几下。那并非是对讽刺的反应,而是清楚的害怕神色。
阿兰走得更近了。
“孩子,你的名字是什么?”
“阿兰”
“我的名字是索菲亚。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说出来你会听我的吗?请你不要袭击城市,转头回去好吗?”
红色的嘴唇每动一下,阿兰就会感到种接近于物理性的压力,不由得地后退。虽然不是轻蔑的口气,但一个个单词所代表的意义却如利箭般把恐怖刺入心中,光是忍耐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自制力。
“谈不拢呢。我们这边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那么,我就只有这么做了”
举起来复枪。
“不要做无谓的事情,小孩”
表情不变地这么说到,瞄准她的额头,阿兰扣下扳机。
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