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这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同等地理解。所以无须再说明。
桑迪静静回答道,
“我呢,只要是睡过一次的男人,一个也没有忘记过哟。即便是多么肮脏的家伙。因为这会是他们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证明”
“是吗……那就好”
那么自己也就不枉此生了。
短暂的对话给所有事都做了个了结,阿兰转换了心境。
朝着战场,或者,朝着逼近眼前的死亡。
把治安官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所有能找到的银弹通通收集起来后,阿兰骑上马。
枪套中插着父亲遗物的夏普斯来复枪,腰下挂着龙骑士手枪。备用枪套也被翻了出来。在找到自己那把原本被当作物证保管起来的匕首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插在腰上。
破了个洞的牛仔帽被换成尺寸有些不偏大的新帽子,在镜子前确认完装备。虽然与自己脏兮兮的样子不相配,但眼下也没办法。
中午离开城市,背朝太阳沿路线向东。越过铁桥继续前进,周围渐渐变成岩石地带。
心中有些计划。穿过山谷,就能找到一个可以从上方跳到列车顶的位置。
傍晚时分到达了目的地,没有把爱马的缰绳栓上,在可以将铁路一览无余的位置等待着。反正也回不去了,别让马饿死吧。
马并不知道主人的想法,悠闲地吃着青草,似乎没有离开的想法。
夕阳朝着山峰方向落下,不久周围皆是夜色的影子。残月高高升起,紫色的大地上落下他的影子。气温开始下降。
宁静。
抱着来复枪与膝盖,蹲坐着,抬头望天。
星空没有一片阴云。仿佛不知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般澄澈美丽。可是,这片天空,在黎明的时候大概就会得悉一个城市的灭亡吧。
无尽宽阔的荒野,还有覆盖之上广阔夜空。自己的存在不过如此渺小。
可是,这就是——阿兰摊开手掌,凝神着。如果这就是自己的一切,如果这就是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么逃跑,便意味着失去整个世界。
若是父亲的话,会说什么呢?
是会温柔地笑着拍自己的后背吗?一定会这样做吧。
没有迷茫,与星空同样澄澈的心,让他继续等待。
“……来了吗?”
站起身。由于山间拐弯的缘故还没看见,但车轮滚过铁轨逐渐接近的声音正越来越响。不,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
“声音不对……”
没有蒸汽机车特有的,整齐强力的声音。轰响只是经过铁轨间所发出的声音。类似于低沉呻吟般的闷响。
不久,出现了。
“咦……”
惊讶之后,目瞪口呆。
从山后方——不,就像是山在移动般——出现一座石头建造的城堡。
直径在三百码左右。耸立的城墙,厚实无比,监视塔中配备了射击口,城墙整整围了一圈。
在这城墙的后方,耸立着巨大的建筑物。
高度几乎顶天一般——接近数百码。骑兵队的要塞与之相比,甚至可以说是破烂的茅舍。整个城堡就这样在铁道上移动而来。
马儿发现了异常,鼻息沉重起来。
“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啊……”
往下看去过,就像是个倒立的圆锥,支撑整个城堡的只有一点,固定在货车上保持着平衡。铁路离城堡最下端有近三十英尺。
当然由于是山间路线,轨道与路边的岩石并没有太大多余空间……
“要撞上了!”
就在城墙撞上陡峭山体的瞬间。
轰然大地巨响,被撞飞的是山体。大量岩石与沙土崩落,但在堵住道路前,列车已然通过。城墙则丝毫无损。
在城墙外侧似乎还有一道肉眼不可的墙壁,就是那东西削掉了山体。晚了一拍后,阿兰的脚边才大幅摇晃,不由摔了一跤。
牵引着城堡列车的不可思议的火车头。流线型——五十年后的人大概会这么评价吧。没有任何突起,整个黑色如同棍子般的形状。大小是一般火车头的五倍。却没有连接着煤炭拖车,不仅如此连蒸汽都没有喷出。似乎用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开动。
“……这该怎么办”
自言自语地嘀咕到。面对这远远超越常识的光景,填满脑袋的不是惊讶,而几乎是好奇。列车越来越近了。
——由于过于巨大,就算仰着脖子,也看不到它的顶端。
从开凿出来的铁道上驶来的城堡,下半部圆锥型飞削着两旁的山岩。
“不好!”
慌张骑上马,远离。
背后轰鸣接近了,地面开始崩溃。从被大量瓦砾埋没的命运中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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