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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哇啊,对不起!”
阿兰的长筒皮靴狠狠踩到丝特拉的脚上。
“笨拙的不止是用枪吗?”
“我不是道过歉了吗”
“嘛,算了”
嗖,丝特拉迈开步子。仿佛受她牵引般跟进,下个瞬间,两人随着音乐跳了起来。
缓缓地,如同微波跃动般,上下摆动身体,在过道走廊中,来来往往。
皮靴脚跟踏上地板的硬邦邦的声音,马刺微小的金属声。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但却没有传入紧张的阿兰的耳中。
跳舞当然并非是第一次。与女性也不是绝不仅有。每次去店里的时候,肯定会和丽丝眺上几曲。当然也不是对女人一无所知。
但是丝特拉——与她跳舞,却压根从没想过。不,甚至可以说,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意识到她是女性这件事。
突然看到她不同以往的模样,所以才会不知所措。阿兰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那个……手是反了?普通是我这边左手握女性的右手才对吧”
“别在意这种小事”
稍微有些放心了。她好像也有些动摇,阿兰自说自话地心想。
丝特拉抬起脸,那双瞳孔的贴近,阿兰轻易地动摇了。她薄唇轻启。那是在夜色中也同样鲜艳的淡桃色。
“你长高了呢”
“哎……什么……”
嘻嘻,她喉咙中传来笑声。那意外之外的可爱声音,让阿兰的心脏狂跳,险些就从体内挣脱出来。
“声音也没了。以前明明像个女孩子”
“!你,还记得……”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丝特拉的眉头,皱起暗色。那是在、后悔吗?
“我对你的家人做了过分的事”
该怎么回答?混乱的阿兰不懂。为什么之前说不知道?然后,为什么现在又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懂。
所以只有,沉默。二人如同相拥着的雕像般停下动作,唯有视线带着数个疑惑与质问,缠绕在一起。
“……我在追踪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
“不死者秘仪团的袭击部队。如果我再早些追上他们,或许你的家人就能得救”
她平淡的口气中似乎混杂着一丝悔恨。
阿兰的胸中,那天的感情——冻结的哀绝,如刀刃般冰寒的愤怒、还有对复仇的渴望、苏醒过来,堵住胸口。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追追踪那些家伙?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
为什么现在,来这里?
所有的「为什么」在脑中冲突碰撞,火花四溅。但眼前,胳膊中拥着的少女脸上浮现出的某些东西,让他犹豫是否要开品。
“……不是你的错”
“也许吧”
“那时,你救了我,还帮我一起埋了母亲和妹妹。这已经足够了。她们——”
母亲和妹妹已经不在世上了。阿兰的伤口还没痊愈到能把这句话轻松说出口的地步。一回想起来,就有如被鲜血涌出般的痛苦所笼罩。
可是,这绝不是眼前少女的错。话说不下去,于是改变了话题。
“你呢?”
“呢?”
被提问的视线看着的她,表情一瞬间,显得无依无靠。
胸中一痛。
“你的家人怎么样了?都说你是流浪的赏金猎人,但人不是木头石头,总会有双亲的吧。你的父亲、母亲呢……?”
“死了”
突然冷场。
感到微微接触到的她的心,再次被钢铁大门关上了。
“是吗……”
难堪的沉默。
华尔兹优雅的三拍子继续,阿兰这次稍微从容地,无言与主导着舞步。她没有表示反对。
在月下,起舞。
静悄悄、和缓地——抑或在治癒什么般。
“……你……有亲人吗?除了那个治安官”
肩膀上,如喃呢般丝特拉问到。
“有个姑姑……不过,眼下不知道在哪里”
“亲戚的住址呢?”
“在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偶尔会突然想起似的前来拜访。但我没问过她住址。那是个非常漂亮的人哟”
“……是吗”
“现在会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