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甚至怀疑其本身的真实性,说它是被淘金热冲昏头脑的移民们,因为对贵金属的渴望而诞生的幻想。
阿兰终于明白了。
“『尸人杀丝特拉』,原来如此”
“所谓的魔术,揭穿之后也就那么回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
俯视着身体从胸口处几乎一分为二的伯尔尼德的尸体。
“不死者秘仪团……这些家伙盯上克莱顿的牛,也就是说菲兹尔矿山也与此有关吗?”
“那不一定。也许只是碰巧路过”
她没有要求说明克莱顿与菲兹尔矿山的事。从她的话来看,对金斯威市的熟知程度要高于普通路过者,阿兰抬起头,
“……你为什么来这里?”
“拿赏金”
瞬间得到的回复,明显不打算说明。她伸了个懒腰——再次皱起眉头。
“伤口裂开了吗?真是的”
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红色扩散的绷带,就那样跳上床。
“这次我真要睡了。麻烦已经收拾掉。打扫尸体这种事就由你来干吧”
说着闭上眼。
结果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出现兽人化的征兆,丝特拉拎着三百美金的赏金出狱,回到旅馆。
只留下因睡觉不足而两眼充血的阿兰。
第二章
之后的数天,城里维持着表面上平静的每一天。但,即便是在杂货店买东西闲聊的主妇们,或者是在酒馆里喜欢喧哗的男人们……
都满脸阴云密布,大气不敢出一声。
谁都不相信眼下的和平会永久持续下去。
皱眉看着街上那些把枪显摆似的露出来的克莱顿手下的放牧牛仔们,抬头望着提炼厂随着风向变化吹来煤烟的烟囱,摇了摇头。危险的女赏金猎人依旧赖在城里不走,保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矿山里干活的亚人们板着脸在城市边缘的酒馆里干着酒杯,让人们越发感到不安。
就像在黑暗的水面上丢入一块小石子,不安的波纹静悄悄地扩大,化为叫人害怕的浪涛,怎么也不像会消失。仿佛映出他们的心境般,这里这个季节中罕见的厚厚覆盖了天空,更增几份阴郁。
“慈善义卖会那天召集的临时治安官名单定好了吗?”
晌午过后的治安官办公事中,撑着肘子呆呆眺望窗外的阿兰,听到叔叔的提问,抬起头,泛出无精打采的表情。
“琼斯和弗罗斯特,还有奥哈拉大概能赶在那天前回来。他们说去采购酒,所以一周都不在”
“只有这些?以往至少能叫来麦克唐纳和塞尔达格吧?”
“他们说工作很忙。大概是借口。其实原因在于义卖会是克莱顿主办的吧”
“恩……”
想想长久以来治安官与克莱顿间的摩擦,协助治安官的行为,在克莱顿看来就算不是敌对,也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意。考虑到他拥有的影响力,想尽可能疏远也是人之常情吧。
叔叔拈了一下胡须,表情不快。
“五个人吗……波德桑剧院光是入口就有四处。包括巡察人员在内,至少需要八人”
“我甚至开始考虑干脆去求克莱顿手下的牛仔帮忙算了”
“我们人手不足的话,足够成为他大模大样插手的理由。可能的话,我想避免……”
脚撑在桌上的阿兰,斜着椅子舒展身体。手盘在后脑勺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高压手段是克莱顿最擅长的。他要这次别来闹事”
但这个愿望在傍晚时分,像惯例般冲入治安官办公室的当事人,给无情地粉碎了。
“看看这个,偷牛果然是那群家伙干的!”
挥舞着茶色的信纸,肥胖的身体以一种血压再上升就会随时炸开般的势头逼近。
“让我拜见一下吧”
叔叔不容分说地夺过信纸,过目一遍。
“……罗纳德·克莱顿先生。敬惟阁下贵体愈益康健,同时为那些能够威胁到您精心抚养的打兰种短角牛的危险身影消失而诚感高兴。根据在下善意第三者的准确预测,如果阁下能够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广大牧场中一小部分贫瘠的土地,偶尔肯定就能避免这种相同的事态再次发生。希望阁下敏锐的理性能够做出明智的判断。此外,如果阁下不接受这忠告,我们预言尔后这将为阁下的财产以及名声,或者是朋友亲人都招来不幸。我们深信我们的故乡金斯威市以及其中无辜的市民们也怀有相同的心愿,所以冒昧给您写信提醒,由衷地为您献上忠告。谨上……文笔真拗口”
“我不是来找你做文艺评论的!我早就知道菲兹尔的那些家伙盯上我的牧场了!为了扩张提炼厂的地盘他们还来找过我”
“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当然是用散弹枪轰走他们!那些家伙连滚带爬地逃了。最近没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事了!”
看到得意洋洋地晃着肚子大笑起来的克莱顿,阿兰感到头有点晕。
叔叔把信纸翻了个身,确认之后问道,
“信封上有署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