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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着自己的意识回到负责的工作上来,开口提问。要是不这样做,仿佛会陷入幻想的森林中再也走不出来。
“……你挺镇静的嘛”
“指什么?”
“明明有可能变成人狼”
丝特拉冷哼一声。不知何时起柯尔特组装完毕了。
“到那个时候,你会给我一个痛快吧。有没有装上银弹?”
“嗯……装了。来复枪里一发,手枪里五发”
“可能的话希望能一枪了结,不会有痛苦”
由于口气过于平静,阿兰甚至吃不准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看到阿兰闭口不言,她无奈般嘀咕道,
“嘛,凭你的本事大概是没指望了”
“……我会努力的”
“希望如此”丝特拉将干净地擦拭完的爱枪放到枕头边,伸了个懒腰。“人狼们的尸体就在旁边的牢里吧”
“是的。预定明天早上埋掉他们”
她微微点了个头,随意仰天躺下。想要托手当枕头,但大概是弄疼了伤口,她不爽地咂咂嘴。
阿兰傻眼了。
“你还睡得着?在这种时候?你到底是什么神经?”
“有你醒着不是足够了吗?
用无懈可击的理由回答之后,她闭上眼。很快就传出有规律的呼吸声。
面对这几乎可以算是草率的态度,为该惊讶还是该发呆而迷茫的阿兰,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放弃了判断。
真是弄不懂她这个人。
她恐怖的别名并非吹牛,经过之前那件事,对此已深有体会。就算是叔叔,与她持枪对决,结果会怎么也不得而知……
但是,她身上完全欠缺了作为人类的某种东西,不知怎么的阿兰无法抹去对她的这种印象。到底欠缺了些什么?难以用语言来清楚地表达。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对自我存在一点也不关心吧。
如今,注视中的丝特拉一动不动。大概是受伤的影响吧,恬静的睡脸上,透出淡淡的疲劳神色,却又娇艳到不自然。
她到底——
咕隆,传来某种沉重之物翻滚的声音,阿兰抬起头。
声音不是来自丝特拉的牢房。而是旁边、堆放人狼死尸的房中传出来的——但,怎么可能。
“咕……咯,嘎……”
警惕地站起身,提着油灯朝呻吟的方向望去。
“……我、死了……吗?”
是伯尔尼德。没有焦点的瞳孔中失去虹彩,取而代之的是从空洞的眼中漏出的黄色光芒。全身上下同样颜色的光芒如同阳炎般晃动。
一瞬间,来自过去的憎恶回忆苏醒了
“艾米莉……”
虽然光的颜色不同,
“那么……那家伙、也得死……”
“别发呆了!开枪!”
不知何时起床的丝特拉朝铁栏杆的另一头喊到。
缓过神来,举起来复枪。
射击。
“咕……”
一声轰响让狭小的石造牢房摇了起来,伯尔尼德后退了两、三步。
“……银弹吗……耍小聪明”
野兽的嘴巴在嗤笑。
“无、无效!?”
受过圣水洗礼的银弹不仅是人狼,还有击杀幽鬼之力。但现在却无效……
“这家伙是什么东西!”
“切,是超出预计的大鱼呢。喂,开门!”
“我现在很忙!”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见”
“不是答应了待到明天早上的吗!”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会死的!”
“我自己来解决!他逃不出牢笼……”
伯尔尼德双手搭在铁栏上,阿兰把话咽了回去。
“没用的,这种玩意儿”
像是拉开风琴般张开胳臂,明明看上去没用什么力量,铁栏却轻易地被扭曲撕开了口子。铁锈纷纷落地。
“说笑的吧!?”
“真啰嗦,人类这种东西……”
伯尔尼德的瞳孔中发出格外异样的光芒,死死盯着阿兰。
肉眼看到那光的瞬间,阿兰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脱离了精神的控制。
“啊……?”
“碍事。睡觉吧,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