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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还好吗?艾米莉呢?”
“嗯,今天搓面粉烧面包、打扫除、洗衣服、取水……嘛,和平时一样哟。父亲不在,所以比平时忙上数倍,啊,洒出来了”一边背对着店主闲聊,一边拿起订单中的醋瓶。“妹妹还是老样子。喜欢到处跑弄得满身是泥”
“那真好呢。不过你今天来得有些晚呀?太阳都快下山了”
黑暗渐增的店内最后的夕阳默默照射进来。
“途中马车的车轴断掉。用掉两个多小时才修好”
“那还真是辛苦呢。说起来……”博比抬头看着天花板摊开双手道,“你长大了呢。已经能够独自修理马车了。好像不久前你还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呢”
“我马上就能独当一面了哟”
今年十三岁,在西部,虽然已是能成为劳动力的年龄,但距脱离少年期尚有段距离。而且也是人生第一次意识到想尽早脱离那个年龄的时期。
听到略带自豪的口气,博比扑哧笑了一声。
“是的是的。不过,就算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走夜道也是很危险的。要不要住一晚上?巴娜萨——我老婆也会很高兴的“
“今晚是满月,我能看清道路哟。说起来巴娜萨人呢?”
总是夫妻俩人亲密地站在门口,这已是费希尔商会的招牌了。但稀罕的是,今天却不见那位妇人的和蔼身影。
博比的表情有些阴沉,担心似的叹了口气道,
“最近流行奇怪的感冒,镇里的人都感染了”
“啊,是吗?难道我觉得特别安静”
“阿兰要多保重身体哟”
“谢谢。对了,还有件事母亲拜托我确认一下。她来年想换个播种的小麦,她订的那本挑选麦种的新目录,送到了没有?”
博比从柜台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
“上周送到的哟。替我跟蕾迪莎说一声,请她有空多来光临啊”
“好的”
太阳西沉,当窗外射入的残阳终于幽幽消散之时,阿若终于找齐了货品放到柜台上。
“就这些吧。结账按老规矩”
“好的,月结呢”
“那么我要去装上马车了……呢,博比,这里太暗了些吧?”
窗外已是一片蓝紫色的天空。连一盏灯都不点的店内,索绕着某种森然感。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异世界的气息。
“最近蜡烛很贵呀,今天也没什么客人”
“我不就是客人吗”忽然,注意到,“博比,你的围裙……”
被他视为骄傲,总是一身洁白的酒吧侍者围裙上,染上了一大块红黑色污迹。之前被柜台的阴影挡着没看见,这种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了?那个?你在切牛肉吗?”
“诶?啊……是呀,嘛,就是那样。我来帮你搬货物吧”
“不用了,哦,我还要给妹妹买些糖果”
正当他想朝柜台上方,装着各种颜色糖果的玻璃瓶伸出手的时候,阿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整棵松树制成的费希尔商会引以为傲的柜台后方,
“咦……哇啊!”
在昏暗的视野中,一片白花花地浮现出的是鲜血淋漓的……尸体。
当然,那是人类的。
“哇啊啊啊啊!”
阿兰倒退了数步,尔后膝盖一软,没出息地塌坐在地上。
博比笑了,是至今从没见过的凄惨笑容。
“好过分哟,阿兰。来和巴娜萨打声招呼吧”
一口异常尖锐的黄牙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有的,嘴边的胡须上粘着血肉残骸,事到如今才发现这些。
“博、博比……”
语不成句,牙齿上下不停打架。
屁股跌在地上拼命想逃,身体却颤抖着一点力气也不用上。长筒皮靴的脚后跟难看地乱踢地板。
“阿~兰,你在那么害怕什~么呀?”
招呼声就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般难耐刺耳。弯着背,仿佛猿猴般垂下腰,双手几乎贴近地板,脖子伸长的脸上,眼睛中,瞳孔里,寄宿着某种非人的气息。
博比抓着他妻子——他曾经妻子的手腕,如同抓着鸡腿般一口咬下去。肉块撕碎,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入耳中。
“巴娜萨的味道~好好吃哟。无论何时她都是我最棒的老婆哟”
喉咙中胃液涌了上来。
在恐惧与害怕战栗中,阿若终于想到了对方的真正身份。
“食尸鬼……”
“呵呵,你也知道吗?”
混杂血泡的唾液滴淌,嘴中咯吱呼吱乱响,博比嘴角浮现出恶心的笑——如果那也能称之为笑的话——他咧开嘴。
“不可能!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