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运尸体借来一头,如果是你的牛那就还给你”
“为什么不一起把它们带回来!”
红脸又渐深一层的克莱顿叫起来。让他人揣度自己意图,为自己完成心愿,很明显这是习惯于这种事的人类所特色的思考方式。
丝特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道,
“……我不是赶牛的”
她的语气没有特别的波动,或者该说是平稳如大海。
但是,她的背后却有某种,能让这个雄海象般自大的男人胆怯的东西。
“呃……”
像是寻求帮助似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幸好还有些捧场的人。
“你、你们快去把牛带回来,马上!”
看到牧场牛仔们走了后,反而松了口气,急匆匆地跨上马。
然后,人群仿佛终于解除了惊愕的咒语。有人快速离去,有人低声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刚才的一幕,还有人呆呆地盯着丝特拉。
道路恢复了生气,城市恢复了喧嚷。
“赏金用支票可以吗?”
“给硬币或沙金。我不要破纸”
治安官点头后,扔给阿兰一个麻袋。
“这样好吗?这个,是克莱顿的吧?”
“之后从银行补款”
“明白了”
阿兰回答后,挑出麻袋中的硬币。
其间,丝特拉站在如刺般的太阳下默默等待。
“五百美金,请确认”
“没必要”
接过麻袋,冷淡地说着转过身。
“喂,你去哪儿?”
“我想洗掉尘埃和汗水”一瞬,她停了一下,低声加了一句,“还有血”
“啊……等、等等!”
阿兰追上拎着马缰走去的她,边注视对方脖颈下修剪整齐的金发,边说道,
“那个……三年前谢谢你了。那时我没来得及道谢”
是的,是她。
比记忆中稍微成长了一些,但不可能看走眼。
“我说的是三年前在科罗拉多的小型开拓村,我差点被那里的幽鬼们杀掉。我就是那时的……幸存者……”
她无视阿兰,继续朝着旅店马厩前进。
“等一下哟,你还记得吧?”
她用一阵轻咳代替了回答,城市尽头处,可以看见喷发煤烟高高耸立的烟囱。
“啊,自从菲兹尔的提炼厂建成后,这个城市的空气就变差了。哮喘者增加,真是辛苦。连医生也抱怨——嘛、这种事无所谓啦。你还记得吗?那时把我从食尸鬼嘴下救出,后来来妈妈……妹妹……”
虽然是不愿想起的记忆,但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还是继续说道,
“把父亲的枪还有怀表转交线给我。我一起很在意,那个救我的人到底是谁,没想到会是尸人杀……不,没想到会是你”
突然,对方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
阿兰脸上刚浮出喜色,却发现对方盯着自己的深翠色瞳孔中是一片冷冰,于是沉默了。对方眼中的,只有单纯的冷漠。
“不认识”
“唉……”
“我不喜欢啰嗦的男人”
她说完,再次转过身走开。
“不记得了……吗……?”
阿兰感到黯然。
那天夜晚对自己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因为所有的家人,在那天晚上全部死去,甚至连自己的小命都险些不保。那是令他痛不欲生的回忆,同时也是有一个获得拯救,获得心灵支柱的夜晚。
然而,她却说不记得自己。
“是吗……”
对于生活在与犯罪者或是不死者们战斗中的她来说,那个夜晚大概是没什么特别意义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吧。仅仅数年便足以忘个干净。
这令自己难以相信的事实,冰冷沉重地,沉入胃中。为自己的那份软弱——或者说孩子气突然感到厌恶。
朝着无视自己走开的她,至少要虚张声势。
“你还是尽早离开这里。现在局势紧张,有你在反而会很麻烦”
突然——只能这么形容的动作,她回过头。
“没门儿”
“什么……!”
“想什么时候去哪里那是我的自由,轮不到治安官助手来指导”
如斩钉截铁般说到的嘴角上,一瞬间闪过明显的侮蔑。
说完她朝着旅店走去。只留下呆呆杵在那里的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