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回答颇为奇特。
「我是九侦探事物事务所的所长。」
「侦探?」
宗助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这样的少女是侦探?
「在人类的世界是侦探。」
「啥?」
少女此时长长叹出一口气。
「反正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说到这,少女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下去。
「其实我是恶魔。」
少女的自白令宗助感到泄气。说穿了,少女果然是平凡的少女。不,说平凡也不太对,是稍微偏电波系的。恶魔这个设定应该也是类似办家家酒之类的吧……
「以前我看过一部叫做『魔鬼代言人』的电影,戏里登场的恶魔是在经营律师事务所的喔!其实恶魔的目的是透过让有罪的人类变成无罪的方式来使人类堕落。」
「或许真的有那种恶魔存在吧。」
少女打从心底觉得无聊似地说道。
「假如妳是侦探,这意思是说妳是来救我的啰?是我的父母还是谁提出了寻人申请之类的?」
宗助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自己正用瞧不起少女的语调在说话。
「你想怎么解释都没有关系。」
少女面露冷漠的表情说着。
「等一下,我跟妳道歉就是了。该怎么说呢,我有点太没大没小了。我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妳又是谁?妳——」
宗助口中的话尚未说出……
「嗯、嗯嗯……」
……扛在少女肩上的大谷纱奈就苏醒了。
理所当然的,大谷纱奈一醒来差点又掀起一场骚动。
宗助使尽浑身解数在安抚她。
荒谬的是,少女低声嘟嚷了一句「麻烦死了」后,又抡起拳头打算让大谷纱奈再睡一觉,宗助好说歹说才劝阻了她的荒唐行径。
结果由宗助代为挨了拳头,这简直没有天理可言。
宗助一五一十地跟大谷纱奈详述了一切的来龙去脉,不过也觉得这个状况若从客观角度思考实在非常滑稽。虽然焦虑和不安支配了宗助的大部分心理,但同时也有种脑子中枢部位的某处已经产生了麻痹的感觉。是清醒了还是冷感了?
像大谷纱奈那样子的反应才是身为人类最正确的态度,宗助心想。
那么,自己这样又算什么呢……?
「所以说,这就类似『异次元杀阵』和『电锯惊魂』,是脑筋有问题的人所设下的游戏吗?我们现在全被关在某个不知名的场所?」
大谷纱奈脸色苍白如纸地说道。气色差得即便在微弱的橘色灯光照明下也看得出来。原本杂乱邋遢的浏海如今已重新用发夹工整地夹好,唯有浏海的部分是整齐的,反而显得奇怪。
「好像是这样吧。」
一说完,宗助本想告诉她「以上可不是在跟妳开玩笑的」,不过大谷纱奈似乎没有想到那么多,所以宗助就没再多做表示了。
「就、就拿、我刚刚的、那个房间来说,一个没搞好我可能早就死了?」
宗助显得有些不知该做何回答是好,不过还是点头承认。
「当时要是我们搞错答案或超过时间限制的话,就……」
事后回想起来,宗助所提出来的解答其实是错的。差点就导致大谷纱奈于死地了……
水分稀少的黏腻汗水又滑过了宗助的太阳穴。
「接下来还要继续那种游戏?有可能会死人?」
「……大概吧。」
宗助慎重地回答。
「不要。我不要!」
大谷纱奈像个在耍赖的小孩子似地主张道。她口中重复念着「我不要、我不要」并在原地蹲了下来。
不过,那也是最为合情合理的反应了。这也难怪。毕竟死的人有可能会是自己。若是你,你能承受得住那分恐惧吗?也有可能因此夺走了某人的性命。若是你,你承担得起那个责任吗?利用游戏的方式像这样子草营人命,真的可以吗?
照理说没人有那个资格。除了恶魔的杰作以外,没有更恰当的说法了。或者该说是神明大人的杰作?
但拒绝参加游戏也就表示无法离开这块鬼地方了吧。即使口口声声说不要、坐下来赖着不走,最后也只是饿死而已……
这时……
「妳叫大谷纱奈是吧?」
少女开口了。
大谷纱奈面带困惑的表情扬起脖子仰望浑身漆黑的少女。她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着。泪湿的眼睫毛结成尖尖的一束。
少女则是不改豪气的态度。黑色连身洋装,黑色膝上袜,反射耀眼光泽的亮皮材质黑色圆头鞋。银色的头发亮丽动人,肌肤白净得白皙透明。
「我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