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种问题能明白什么吗?”
听我这么一问……
“这个嘛,天知道啰。”
一大哥便漫不经心地如此回答。他整个人倒靠在椅背上,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小九。
她正眯着眼睛神情恍惚地凝视窗外。不,或许她已经睡着了也说不定。一大哥朝小九的脸伸长手指打算刺她的脸颊,结果反倒被狠狠敲了一下。
“不准碰我,蠢乌鸦。”
小九以带刺的声音说道。
“没有啦,我以为你睡着了说。”
“我清醒得很,不然我把你分尸成三大块如何?”
“哈哈,那就不敢领教了。”
一大哥耸了耸肩膀,将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对准我。他眼睛眨也不眨,唯有嘴角隐约绽放着一丝笑意,宛若爱好恶作剧的小学生。
“假如,事情的真相确实是伊藤理惠如水母般消失,你会作何感想?”
他问了我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呢?”
我如此回答道。我是不晓得她究竟是离家出走、或者实际上是被卷进了某个事件,但我不认为她从这世上消失了。理惠消失的地方,是大家的内心。
还记得理惠这个人的,搞不好只剩下我而已了……
只属于我的理惠……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坐在茶餐厅里面的客人只剩我们三人了。
钢琴的旋律仍持续在店内播放。
一大哥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了贼笑。他拨弄食指的骷髅头戒指,接着开口说道:
“有一种现象叫做保护色,该称作是生物所留传下来的智慧吗?这是一种透过和环境同化来避免外敌攻击的手段。水母的身体是由胶质构成的,由于这个胶质是以跟水不相上下的曲折率来透光,因此水母在水里能跟四周同化,也算是一种保护色。”
一大哥继续说了下去。
“若谈到水母的天敌,海龟等动物就是最佳代表了。话说近年来有不少海龟把塑料袋当成水母误食的案例。意思也就是说,漂浮在海面上的塑料袋跟水母很相似。喔对了,就跟把冲浪的游客误认成海豹而进行捕食的大白鲨是一样的。”
电影中海水浴场化为血海的一幕在我脑海里浮现了。
“……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塑料袋是不会融解消失的。”
确认完几件事情之后,对谈便画下句点。他们帮我支付了冰红茶的费用。我们直接在茶餐厅门口分道扬镳。
“呐。”一大哥最后开口说了。那副模样,宛如接下来这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问题子“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我想到了最近老是重复梦见理惠的事……
“不,没有。”不过我选择如此回答并摇头否定。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你们两个现身这件事吧。
“是吗。今天感谢你的配合。”
一大哥笑咪咪地说,小九则在他的身旁貌似不悦地直瞪我。
我向他们点头致意,然后迈步走向人潮之中。
太阳即使下山,热度依然不减,我汗流浃背。我有转头回望了那么一次,然而他们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晚霞中了。
当天晚上我也做了梦,不出所料仍是理惠的梦。
她脸上贴着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虽然她时时张开嘴巴含糊不清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可是我就好像人在水中一样,耳朵麻麻的没办法听清楚。我手足无措。
怎么了理惠?你想对我表达什么吗?
可是言语传达不到对方的耳里,就如我的耳朵听不见理惠的话一样,我所说的话想必也没有传达给理惠吧。或者就像陌生的外国语言,尽管听得见,却无法和意思连结在一起。
真令人心烦意乱。即使在感到哀伤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哀伤,在感到高兴的时候说出自己的高兴,可是却没办法传达给任何人知道。孤独感。
仿佛从一开始就丧失了沟通的手段。
但理惠面露平静的微笑注视着我。
我莫名有种受到苛责的心情而萎缩了起来。身体变得无法动弹。
我拼命朝理惠伸长手臂。抚摸头发、滑过脸颊,让手指在后颈游移。
是梦。一场没有结局的恶梦。
6
令人心浮气躁的三天过去了。我决定将暑假的计划提前,早早回老家去。
当然那只是名义上的借口,实际上我打定主意去拜访理惠家。
搭了约两个小时左右的电车回到家乡。车站前的景色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附近的民房有几栋不见了。
“我回来了。”
“日向姐你回来啦!”
发出乒乒乓乓的脚步声出来迎接我的人,是妹妹向日葵。她的声音无忧无虑到让人感觉不出她正准备参加大学联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