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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以搞笑的模样说道。
这件事我明明只有跟警察说过而已,难道这两个人连这种秘密的情报也能轻而易举找出来吗?
少女淡淡地接着说下去。
“可是你后来却否认去过水族馆这件事。也因此有一段时间,你遭到警方的锁定。警方怀疑你是否握有某个情报。”
“我不知道!”
我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变得强硬。中年的女客人和大学生皆转头看我们这桌。
少女则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摆着一张感觉很无聊的脸。
“啊,对不起……”
“没错,从结论说起的话,就是你一无所知。”
男子不知为何,脸上浮现了非常平静的笑容。直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有点好奇,有关水族馆的这件事。”
他说。
“让您久等了。”
就在我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刚才的工读生女孩送来我们所点的饮料,并一一摆放到桌上。
“请慢用。”
她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少女用圆圆的小汤匙舀起冰淇淋,一下子送进口中。她的脸颊隐约飘起一抹红晕,貌似十分欣喜地眯起了眼睛。那是我们见面以来她首次露出的笑容。冰淇淋上头洒满了五彩缤纷的巧克力碎片,给人一种小孩子气的感觉。
至于男子,则一口气拿了五颗常备在餐桌上的用具篮里的糖浆倒进冰咖啡里头。透明的液体在冰咖啡里有如地面蒸发的热气般朦胧地摇曳着。男子用吸管搅拌咖啡。冰块在玻璃杯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或许他察觉到我的视线了吧……
“过量的甜度正合我意。”
他以轻率的口吻如此说道。
“人生不可或缺的,就是砂糖、好奇心与一丝丝的恶意。”
“恶意吗?”
我重复了一遍男子所说的话。
“没错。可是顶多只能维持在提味的程度。太多就没有意思了。可以拼命加的只有砂糖而已。”
“你性格很糟呢!”
“经常有人这么说。”
我偷偷瞥了少女一眼,她一转眼工夫就把冰淇淋扫光了。正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不过她注意到我一直盯着她看,便“哼”的一声把头别向了一旁。
我喝了一口自己的冰红茶。一点也不甜。
“你和伊藤理惠去了水族馆。”
男子说道。
我重新把视线转回男子身上。
“可是你撤回了前言。若问理由为何,那就是因为那间水族馆并不存在。听了你的说明,警方也曾动员去寻找那间水族馆,但四处都找不到你所提到的那个设施。问题是你有去过吧?”
“……反正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你知道人类公认的最大奢侈,就是信任与宽恕吗?耶稣基督就是其实践者。他当时在各各他山丘高喊了‘Eli/Eli/Lema/Sabachthani’,也就是‘上帝啊、为什么要抛弃我呢!’的意思。不过,最后耶稣没有怨恨上帝,也没有怨恨那些执行死刑的人。我觉得他真的是很奢侈的男人呢!”
“我感觉到恶意。”
男子听了我的话笑了。
那一天,理惠确实有带着我跑了一趟水族馆,可是却四处找不到那间水族馆。大家都跟我说没有这个地方,我不相信,也亲自动身寻找。
结果,连我也没能找到那个地方……
“我想听那一天发生的事。”
男子将甜腻的冰咖啡含入口中,露出笑咪咪的表情。
就算跟他们说了,我也不认为这样能查出理惠的下落。我用吸管搅拌自己的冰红茶,稍微思考了一下。实际上我只是装出在思考的模样。
算了,反正都是在鬼扯,理惠人间蒸发了,不论我说什么,这个事实都不会有所改变。既然他们是侦探的话,说不定也知道理惠的下落。那我想知道理惠的下落吗?我也不清楚自己想不想知道。笑容满面的理惠在我的脑海浮现……
“话说回来。”男子说。
“你的饮料应该不够甜吧?”
他手里拿着糖浆递给我。
戴在手指上的骷髅头戒指看起来就好似在笑一般。
4
理惠一如细雨般静静地凝望着我。大嘴巴的嘴角残留着一抹笑意,杏仁状的眼睛仿佛濡湿了一样闪闪发光着。理惠慢条斯理地抚摸我的头发。又白又细的手指好似欲求不满般不停梳着我的发丝。
我将玫瑰果茶一饮而尽。未完全融化的砂糖黏稠地残留在马克杯的杯底。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一这么说,理惠也跟着站起身。
“我们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