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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看那个。”
纯也哥站起身,打开面对庭院的玻璃窗。夏天闷热的空气和室内的冷气交会形成的一道微风流经了我的脚边。外头的蝉儿在齐声高唱。
“那边那个,用樱桃树和理惠一起覆盖起来的。”
纯也哥指的地方有一棵仿佛尺寸小了一号的樱树的树木,虽然没有开花结果,可是枝叶扶疏绿意盎然。在那棵树的旁边,有零星几朵仿佛将白色的颜料打翻了般的淡紫色牵牛花遮遮掩掩地绽开。
“小时候的理惠啊,在吃樱桃和西瓜这一类有籽的水果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她每次都慎重地、慎重地把籽挑开。”
“为什么?”
“因为她当真觉得种子会在肚子里长大,迟早有一天会撑破肚皮冒出来呀。”
纯也哥说完后自己笑了出来。我也跟着一起笑了。理惠还真是可爱。
“喔对了,我想到比麦茶更棒的东西。你等我一下。”
纯也哥离开到走廊,往厨房的方向消失了,可以听见走廊地板所发出的嘎吱声响。我一直看着那棵被称作樱桃树的植物。
过了一会儿纯也哥折回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两个装满了浅桃色液体的玻璃杯。
“我有先拿樱桃用砂糖腌渍,没做成梅酒,这应该算是樱桃酒吧?我就放在蒸馏酒里面泡着。才泡了两个月而已,拿出来喝稍嫌早了点,不过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可是我还未成年耶。”
听我这么一说,纯也哥不顾自己教师的身份,反而竖起了手指放在嘴唇上笑着说:“要保密喔”。
我喝下了樱桃酒,那个味道非常甘甜。尝不太出什么酒精,比较像是樱桃果汁。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忆起了前些日子那个名叫一的男侦探所说的那一番话。
人生不可或缺的,就是砂糖与好奇心与一丝丝的恶意。
7
我去看了理惠的房间。理惠的房间位于二楼的尽头。打开门一看,房间内部的摆设保留得好好的,就跟理惠还在时一样。
淡茶色的壁纸。理惠当年所热爱的乐团的海报还贴在那个墙壁上。不过贝斯手已经脱团,现在由其它人顶替了位置。
书桌上有两个相框向下放倒。掀开第一个一看,是我和理惠去游乐园玩时所拍的照片,我们抱着吉祥物的老鼠。还记得这天回家,两人一起在电车上睡过头一路坐到了终点站。好怀念喔。
另一个相框则是摄有理惠和纯也哥以及爸妈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的理惠和纯也哥年纪都还很小,理惠和妈妈嘴角的神韵十分神似。
我把相框放倒回原先的状态。
书柜上摆放着我跟理惠借来看过的漫画。床边则放有理惠生日时我所送给她的小熊布偶。
我将它拿在手上。曝晒在阳光底下的布偶摸起来温温的。
怀念与寂寞的心情一时涌上心头,我突然很想放声哭泣。
有点不太一样。明明很想跟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眼泪却说什么都流不出来,就是类似那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好。如果是平时,我总是选择看书。寻找能为我代言的文字。因为,我没办法用哀伤以外的文字来诠释哀伤。
我冷不防被推倒在床上。床垫的弹簧发出刺耳的惨叫。
“小~绿~☆”
我回头一看,理惠正露出想要恶作剧的表情笑着。她的眼睛笑咪咪地眯成一条线,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发丝的前端刺到了我的脸。感觉好痒。
理惠纤细的手指在轻抚着我的脸颊,然后一一解开我上衣的扣子,理惠好色喔。接着理惠的嘴唇吻遍了我全身上下。那个感觉既柔,又有些冰冷。
“小绿,我最喜欢你了喔。”
窃窃私语声在我的耳里缭绕。
“我也一样,最喜欢理惠了。”
我也伸手抚摸理惠。手指贴在略微偏大的嘴唇上,然后再抚摸纤细的颈子。脉搏“怦咚、怦咚”的跳动沿着手指传来。理惠是活着的。
理惠在笑。
我在理惠房间充满理惠味道的床上、抱着送给理惠当礼物的布偶小睡了一会儿。
等我醒来之后,我也忘记有没有梦到理惠这件事了。
离开理惠家的时候,纯也哥笑着告诉我欢迎下次再来玩。我口头上答应了,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我送你一程好了?”虽然纯也哥体贴地如此表示,不过我恳切地婉拒了纯也哥的好意。
纯也哥好像在我睡着的时候,有帮我发短信给伊藤伯父询问侦探的事。不过伊藤伯父表示,自己不曾有做过这种委托,而且那两个侦探也没来找过自己。
他们两个只有来找我。到头来还是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派他们来调查理惠的消息的。纯也哥向我保证如果那两个侦探登门拜访,会逼他们吐出实话。
“真的不用我送你?”
“是的,我一个人没问题。”
我缓缓朝车站走去。
太阳下山后,景色看起来和白天有天壤之别,来回所面对的方向也不一样。街上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连绵不绝,民宅玄关前的电灯自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