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见面了。你现在是大学生吧?”
“是的。”
“你不问问我的近况吗?”
“啊,纯也哥目前在哪高就?”
“哈哈,你真耿直呢!我现在是化学老师。”
纯也哥咧开丰厚的嘴唇笑了出来。
“你当老师喔?”
“是啊。很意外对不对?高中老师。虽然只是约聘的客座老师啦。”
“那不是很辛苦吗?像是工作不稳定之类的。”
在电视新闻常常能看到这种流浪教师。连续剧和漫画也是。
“其实还好啦。我待的地方是私立学校,还算稳定。”
纯也哥告诉我那间学校的名字。是我考高中的时候,被我列为志愿学校之一的私立女子高中。
“现在学校放暑假了吧?”
“怎么可能。教职员是没有寒暑假之分的,还有社团活动之类的得忙呢。完全没有快乐的事,就连今天也是忙到刚刚才回来呢。”
“不过在女子高中任教应该会很受女学生欢迎吧?”
“倒也没有喔。很遗憾,那种好事只会存在于连续剧和漫画里。真要分类的话,我是被分在珍禽异兽那一边的。”
装了麦茶的玻璃杯泛出水润的光泽流下了水滴之汗。我拿起杯子将麦茶含进口中,芳香的液体在口中扩散开来。
“日向你过得如何?大学生活还愉快吗?记得你是文学系的?”
“嗯,愉不愉快很难讲啦,不过我每天都有看书喔。”
“听起来不错呀。理惠她过去总是和你混在一起,却不曾读过任何一本书呢!”
纯也哥自然而然地提起了理惠的名字。
“嗯?怎么了?”
“啊,没事,因为听到理惠的名字……”
“那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纯也哥眯起眼睛,以一副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在强忍泪水的表情凝望庭院。不,纯也哥是在微笑。
“请问……”我心一横,试着把前些日子跑来找我的侦探二人组的事说了出来。因为我在猜是不是纯也哥委托他们办案的。
“不,我不知道耶。”
纯也哥左右摇了摇头。留长的刘海顿了一拍跟着摇晃。
“况且你说的侦探还没来找过我,不,或许过些时日就会找上门吧。真讨厌。啊,不过家父可能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请问伯父现在在哪呢?”
“家父是上班族,这个时间不在家啦。父亲和儿子的两人生活实在不是啥好现象哪。看来我得早点离开这个家才行。”
我看着略微垂低了脸的纯也哥,发现他的眼睫毛好长。还记得理惠拥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而且眼睫毛也很长。
“日向,你现在一个人住是吧?”
“嗯,是的。”
这个话题到此就打住了。
我把视线转向了庭院。理惠家的庭院修整得很漂亮,草木皆生气蓬勃。鲜艳的翠绿色充满了类似生命力的能量,就是一座给人这般印象的庭院。绿油油的花草生长得十分繁盛,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娇嫩的光辉。
“那是过去我妈的兴趣。”
大概是我盯着庭院看的关系,纯也哥说道。理惠和纯也哥的母亲在两人还小的时候就抛夫弃子离家出走了。
“明明也只懂一些皮毛,却很喜欢搞园艺,所以我妈就去园艺买了花啊草啊的回来种。理惠和我后来继承了那些花草植物,我们还修整得挺漂亮的对吧?只不过理惠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就是。我们家的女生不会流有会离家出走的血统吧?所以家里现在只有我会去整理庭院了,老爸他并不想去碰花草。现在我才跟你说,我妈她当年其实跑去跟人家搞外遇了,我爸一直认为我妈之所以会离家出走,跟她接触园艺有关。他常说智子是背叛者,喔,智子是我妈的名字啦。所以啰,如果我离家的话那些花草大概都会枯死吧。”
我默默地聆听纯也哥说话。
纯也哥一噤声,有一股沉默在我俩之间迟缓地流动了一会儿。唯有蝉鸣声震耳欲聋,附近的小孩子们大声呼喊着彼此的名字。
后来纯也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啊啊”了一声还笑了出来。
“你有听过‘头山’这个故事吗?”
“是古典相声对吧?”
那是一则内容描述有一个男子将整颗樱桃连同籽一起吃进肚里,后来头上长出了樱树的奇怪故事。男子头上的樱树开出了漂亮的樱花,立即成了家喻户晓的知名景点。大家呼朋引伴招开了赏花的宴会欣赏男子头上的樱花,可是男子觉得赏樱的人吵闹到难以忍受,他在忍无可忍之下,拔掉了头上的樱树。于是那个地方就挖开了一个洞。下雨之后那个洞形成了水池,大家开始在那里钓鱼。再一次对众人的喧闹失去耐性的男子,最后终于跳进自己头上的池子里自杀身亡了。
就是这么一则奇怪的故事。
“以前电视之类的有演过,理惠还蛮喜欢这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