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四章 无知的哲人(Aristidis)

emsp; 奥利佛也认为这是妥当的推测。即使魂魄的性质有许多谜团,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吸血鬼的异能可以用和祖种不同的形式干涉灵魂,但也应该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我认为那个拷问就是这个工序。她没有自己做而是交给我们来做,这样想的话也合乎道理了。……就像你现在无法拷问我一样。如果不交由我们代劳,她就无法做到。无法将克萝伊的人格彻底粉碎践踏,令她的灵魂以毫无防备的状态暴露出来。无法亲手将她逼到自己可以吸收的状态……”

  奥利佛咬紧臼齿。——如果是这样,他就更不明白了。那位魔女为什么宁愿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交给他人代劳,也一定要这样做。不,在那之前,她为什么一直和母亲在一起?如果是因为和迪米崔一样的原因选择了“保护世界”的道路的话,这和她之前一直与克萝伊·哈尔福德并肩战斗的行动不一致。唯独这件事,应该不是突然变心了的问题。

  “进一步的事情全部处于黑暗之中。为什么她那么想要克萝伊的灵魂?为什么选择使用那股力量保护世界的苦难之路?我全都不得而知。……因此,对于你的问题,这就是我能回答的全部了。”

  说完这些,迪米崔笔直地注视奥利佛。

  “接下来的话是忠告。不是作为你的敌人,而是作为一位教师。……如果你不想听的话也无所谓,趁现在给我最后一击吧。”

  奥利佛思索了一会儿,绝对让他说出来。他本来就没有别的选择。两次杀害男子体内的朋友——在并不迫切需要的情况下,他无法做出这种选择。

  “——通过那一夜的魂魄吸收,艾丝梅拉达从克萝伊的灵魂里获得了力量。这个事实你已经知道了。但是——那不是结束。你知道在那之后的岁月里,她用同样的方法夺走了多少魔法师的灵魂吗?”

  奥利佛摇头。迪米崔丢给他残酷的答案。

  “『不下百人』。光是我知道的就有这么多。有的是在异端猎人现场面对的敌人,有的是厌恶她的姿态而对立的同僚,还有点是作为政敌对她显露敌意的人。不管是什么人,结果都一样。这些人一个不剩地全部被艾丝梅拉达打倒——然后她从打倒的对手中精挑细选,吸取他们的灵魂。……你能想象到吗?那些现在全都成了她的力量,储存在她体内。”

  “……唔……!”

  “持续的头痛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应该会在她体内『阵阵作痛』吧。违背自身意愿被强行吸收的众多灵魂的遗憾,每时每刻都在叫喊着要求解放。

  寻常的精神恐怕无法忍受。光是因为这个就发疯也很正常。但是——她没有变。在体内积蓄了无数夺来的魂魄的力量,也吞下了同样数量的诅咒,但她本人的人格却和那一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我觉得这很可怕。比起她通过吸收得来的庞大力量——『她没有因此改变的这个事实本身』,更令我从心底感到恐怖。”

  迪米崔用因畏惧而颤抖的声音说。奥利佛拼命压制住几乎要因为同样的感情颤抖的身体,男子又继续说:

  “你就是在与这样的对手为敌。……当然,你自己也是跨越了超乎想象的苦行而锻炼出来的,我通过窥探记忆知道得很清楚。但是——即便如此,你得到的依旧只有克萝伊一人的力量,而且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你要如何对抗?光靠那一点点力量,到底能做出什么?以那个吸血鬼为对手——你们要如何应战……”

  面对他的问题,奥利佛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开口。……他知道这些问题很容易便能得到绝望的回答。因此——他特地不去想得多么复杂。

  “……你说我们毫无胜算。在开战前,你也说了完全相同的话。达瑞斯和恩里科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不会说他们是“一路颠覆了预测”。他们这边也付出了太多的牺牲,无法那样夸耀。所以。

  “——『我们会颠覆』。今后无论多少次。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奥利佛带着意志说。比起宣言,更多的是作为约定,作为面向献出了诸多牺牲的同志们的誓言。

  迪米崔注视着少年右手紧握着的杖剑。

  “……你要赌在那魔剑上吗?……我想也是。”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涌起记忆。那是许久不曾回忆起的过去。是本应封印在心底深处的声音。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声称什么绝对的家伙。所以要把他们全都胖揍一顿。

  ——老头,你懂不懂?这才是这个魔剑的存在意义啊!

  学生无畏地笑着的表情过于鲜明地浮现在眼前。那是在课上无数次令他为难的问题儿,和态度正相反,那笑容无比明快透明。

  “……『盖子』松了啊……”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他不想再重新盖上了,在已经败北的现在,已经没有顽固地继续那样做的意义了。

  “……我说完了,真的没有其他任何该说的事情了。……作为让你取消拷问的赔礼,虽然所剩时间不多……之后你和『这家伙』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吧。”

  说着,迪米崔闭上眼睛。隔了几秒,又重新睁开时——严重带着的天真无邪的光,已经不是与奥利佛结仇的哲人了。

  “——啊!奥利佛!”

  在视野中发现朋友,便打招呼。奥利佛呆呆地注视着他。

  “……尤、里……?”

  “咦?啊——抱歉,你能再稍微靠近一点吗?耳朵比眼睛先模糊了。在这个距离下听不清你说什么!”

  奥利佛立刻跪下靠近对方,道歉的话最先冲口而出。

  “——对不起。我刚才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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