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四章 无知的哲人(Aristid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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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倒在草地上的迪米崔面前站住脚步,默默俯视他的身体。于是男子先开口:

  “……真是聪明。在那个重要关头……居然瞄准了我体内的『他』。”

  “……尤里呼唤了我。如果没有那个声音的话……就会是我输掉。”

  奥利佛说出自己的胜因。——在生死关头,他瞄准的不是迪米崔而是尤里。因为只有那里是“无我”的破绽。

  在他因为第五魔剑而失去彼此边界的时候,他依然没有看丢尤里。因为这同时也是他的魔剑的本质。亲手杀死朋友的那个未来,自己会因为这个选择最为痛苦的未来,奥利佛看得最为清晰。

  奥利佛一动不动地站在倒下的仇敌身旁。不,他是无法动弹。迪米崔低声提问:

  “……怎么了?你不拷问我吗?就像你对达瑞斯做的那样……”

  “不要明知故问!”

  奥利佛大喊。用因为左右为难的感情而摇晃的眼睛俯视仇敌。

  “……奸诈……!你太奸诈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尤里他!尤里他就在你之中!我的朋友就在那里!拯救过我许多次的朋友!我怎能、怎能、怎能……!怎能折磨他!怎么可能亲手拷问……!”

  提米催听着他的呜咽,仰望天空。

  “……这样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打算用他做盾牌。”

  他明知是毫无意义的辩解依旧这样说。奥利佛擦掉眼泪俯视对方。

  “……我无法拷问你。但是,不会连提问都放过你。

  ——回答我,迪米崔·亚里斯提德。解释你们对母亲的作为。……你们是基于什么想法,为了什么目的!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根本的目的砸了过来。迪米崔看向奥利佛的脸。

  “……前面两人是怎么回答的?……”

  “……达瑞斯没有说一句有意义的话。恩里科将其描述为踩圣像。说是通过共享践踏母亲灵魂的行为来产生团结,这本身就是目的……”

  奥利佛回答。迪米崔微微叹了口气,眯起眼睛。

  “……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是——我个人的想法有些不同。”

  “……”

  “我是为了下定决心才那样做的。……为了再也不会想起并依靠克萝伊,为了不被她提倡的未来模样吸引,故意用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方法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用那昏暗的记忆覆盖克萝伊·哈尔福德这道光。……我需要那样做,为了之后也能继续向前进,为了不让自己的脚步变得迟缓……”

  奥利佛心中涌起无法忍受的不甘,握紧拳头。

  “……你当时不能与母亲共同前进吗……”

  “若说我没有考虑过,那一定是骗人的。但是——我到头来还是没有选择那条路。因为我认为那是太过鲁莽的赌博。她描绘的未来情景太过期待人族这个种族,考虑到遭到致命背叛时会产生的牺牲,我选择了以现在的形式维持世界。不是追寻耀眼的梦想,而是继续保护昏暗的现实……”

  声音在这里中断,隔了一会儿,迪米崔继续说:

  “如果你要说我没有勇气的话,我不会否定。大概确实是那样。……可是,活了这么久,我终究是知道了,不考虑后果地转向一道光指出方向有多么危险,将整个世界托付于它带来的希望和狂热有多么可怕。

  我之前就说过。异端猎人的现场总是如此,充满着这类悲剧。……被异界之‘神’夺走了心的异端们,也不是自愿投身黑暗之中的。他们全都是在向着自己找到的光明前进,结果却跌落到了那里。希望越大,末路就成反比地凄惨。我认为克萝伊可能会成为其中最糟糕的一例。”

  奥利佛沉默。他不认为这是掩饰的回答。他曾经通过尤里和对方心灵相连,知道这是他毫无虚假的本心。

  “以我个人的立场只能确定这些。……但是恐怕你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

  奥利佛用无言表示肯定。迪米崔说:

  “为什么艾丝梅拉达会背叛克萝伊?——关于这一点,我也没有完整的答案。她从来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内心,我们也不曾强行逼问她。因为她本人的行动足以成为同胞的证明。

  ……那一夜之后,她比任何人有魔法师的风范,一直保护着这个世界。比包括我在内的其他六人都要更强大、更炽烈、更顽固,如同一个诅咒一样将那责任施加在自己身上。即便无法窥探她的内心,一起钻过死线的时候也能感受得到。……因此,我也信任她。”

  “……”

  “我无从知晓她的真意。但是,有几件事情可以从事情经过中推测出来。

  其中之一就是——那个拷问首先是『艾丝梅拉达自身所需要的』。这不是在说动机。不论是否期望,她都需要那样做。也许是切实到必须压制住并不期望那样做的心。原因恐怕是……”

  “……魂魄吸收的步骤?”

  奥利佛说出自己心中也存在的推测。迪米崔微微点头。

  “我也同样是这样推测的。……她为了吸出魂魄,恐怕需要令对象的自我崩溃。你们使用的魂魄融合,在根基上应该是需要考验相互融合的灵魂之间的相合性吧?艾丝梅拉达在这一点上不一样。她不挑人。不论是什么人的灵魂都可以吸出来据为己有。反过来说,也就意味着需要额外的『代替磨合相合性的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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