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和你一样』。——我不也是这样的吗?”
他像从梦中醒来一般低声说。看到他想通了,奥利佛平静地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看来你明白了。……那么,我差不多该走了。”
“……是啊。那我也一起。”
尤里也自然地跟在他身后,他们背向热闹的院子,走向外面。朋友们注意到他们的身影,同时大惊失色地站起来。
“什——等一下,奥利佛!还有Mr.雷克!”
“你们要去哪里!”
“为什么要离开?!凯的段子真的就那么无聊吗?!”
“不,你该怀疑的是自己!冷场的次数绝对是你比较多!”
“二位,不要着急!点心还剩许多呢!”
听到这些令他依依不舍的声音,奥利佛苦笑。他不禁佩服这些比想象中更逼真。就在他下定决心不放缓脚步的时候,这次连家人们都从家里冲了出来。
“诺尔……!”“等等,诺尔!”
“不要走,诺尔!你知道的吧!那边只有痛苦!”
夏侬、格温和艾德加纷纷挽留奥利佛。克萝伊比他们冲得更前,呼唤儿子。
“诺尔,留在这里。和妈妈、爸爸、哥哥姐姐,还有这么多朋友一起——在这里一直、永远幸福地生活吧。
只要这样就好了。人类从一开始,便别无所求啊。”
这时第一次出现了破绽。奥利佛转过身,笔直地回望有着母亲身形的那东西。
“你说的话恐怕是正确的。可是——唯独妈妈绝对不会那样说。克萝伊·哈尔福德永远是追寻着尚不可见的东西的人。即使会与走向那里的人的意志发生碰撞……她也绝对不会否定他们的感情本身。”
克萝伊哑口无言,闭上嘴巴。奥利佛环视包括她在内的这整个地方,微笑着说:
“各位,谢谢你们。即使是假的,我也觉得很温暖。看到了一个短暂的幸福的美梦。
可是——就到此结束吧。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太温柔了。”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视野开始变暗。在黑暗中房子消失,院子消失,家人和朋友消失了。奥利佛感到没有必要再走向外面,用手捂住自己胸口。
“抱歉久等了。……我不会丢下你们离去。我会将我的罪责(你们)一个不剩地带走。即使我的膝盖被重量压得粉碎,只能用折断的双臂向前爬行——”
唯有方向,绝对不会看错。即便越走就离得越远也不会停下脚步。只要这条性命还在,就会一直朝着遥远微弱的光芒前进。他大概最后都会是这样。因为从那天起,这就一直是奥利佛·霍恩的魔道。
奥利佛拔出腰间的杖剑,将剑尖抵在胸前。隔了一次呼吸后,用它一口气贯穿到心脏。同时咏唱咒语。那也是将自己从安稳的梦境推回充满苦难的现实的誓言。
“——活罪莫逃(多罗尔)!”
鲜明的痛苦割开胸口。意识离开梦境的地平线,迅速从中浮起——
“——■■■■(动起来吧)!”
迪米崔的口中编织出咒语,同时少年挥开他的手展开行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刃间不容发地奔驰。迪米崔反射性地后退躲开,现在依旧无法理解情况。他许久未有过地沉溺于“大脑一片混乱不听使唤”的感觉中。
“————?——————?————————?!”
焦躁追了上来,思考开始了。大脑开始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用原始咒语解开少年束缚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此地没有其他解除手段,因此当然是这样。但是,主动做出这个行动的是他又不是他。
“……也就是说『没有完全融合』吗?你——现在依然在我体内……!”
他向着早已吸收了的分魂大喊。向着那失去了肉体依旧努力帮助朋友的,自己的一部分。
即将损毁的四肢五体的各个角落都充满着令人怀念的疼痛和挤压。他由此领悟到自己已经『醒来』。他所知的最大级别的现实感,毫无疑问地告知奥利佛·霍恩他回归了苦海。
因此重新开始。没有任何停滞便投身中断了的死斗。他不困惑。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目标总是遥远而模糊,要做的事情总是在眼前排成望不到头的队列。通过在泡沫之梦中重演的记忆,这些在少年心中获得了更加清晰的轮廓。
过去的死者们累累地躺在记忆的地平线上。有一个格外娇小的婴儿亡骸混在其中。曾经躺在表姐怀里永远沉默的她,化作无比重大的罪责给他要走的路付上了宿命。刻着那罪名的烙铁毫不停歇地戳着他的后背。
那责罚是他自己寻求的。置身于与自己立场相符的地狱之中,少年在被业火烧烂的心中,疯狂地恸哭。
——女儿啊。于邪恶的因果旋涡中受孕,最终没能发出降生啼哭的死婴啊。
我明知自私但依旧希求。但愿:『你再也不要降生到我这个父亲膝下。若还有下次,绝对不要在生为这种恶鬼的孩子。』
在那些不自量力想成为父亲的日子里——我为你想了许多名字,有很多想要为你做的事情,现在依旧会不断在心中描绘和健康成长的你手牵手走在路上的日子。你会用什么样的表情笑着呢?会用什么样的眼睛看着我呢?那时的我,到底会带着什么心情注视着你呢?
这些没有一件能够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