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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样那样的尝试,虽然最终也没能成功,但有一个勉强没有完全失败的例子。那就是我。说白了就是时间胶囊。这个棺是为了防止装在里面的魔法师的灵体磨损而制造的,所以我现在还能像这样和你说话。可以说是保持了刚刚死掉的、活蹦乱跳的新鲜度的死灵。怎么样,很厉害吧?”
“嗯,我完全理解了。为什么你明明是死人却这么话多。”
利弗莫尔说出固定的挖苦。这种毫无隔阂令她高兴地笑了。
“你能理解我很高兴。只是——问题是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只是话多的死人和古书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无法挥动魔杖咏唱咒语,那到头来我还是没法将死灵术的奥秘教给你。如果无法从这个棺材里面出来得到肉体,一切就无从谈起。”
她的语气中渐渐带上了紧迫感。当然,利弗莫尔也明白。她还没有完成自己的目的。对于自己过了远超一千年依然没有变化的状况,她本人不可能不感到焦急。
“这就是棘手的地方了。这个棺虽然能够防止灵体的磨损,但比较接近暂时糊弄过去。由于反作用,从棺盖打开的瞬间开始就会一口气开始劣化。那样的话不出几分钟我的人格就会消失。也没有时间教你魔法。必然地,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需要准备新的容器。从骨头到一切,都是为了你而特别准备的肉体。”
利弗莫尔亲口说出自己的使命。能感觉到她严肃地点头。
“对,这就是托付给你的课题。……还有另一个重大的课题,但那个已经被道格拉斯努力解决了。以你的才能不是不可能。我期待着哦,西拉。”
“我会尽全力。为了赶紧把啰嗦的死人从背上丢下去。”
对于重大的期待,利弗莫尔嘴上依旧死性不改。他知道比起夸张地逞强,这样听起来更可靠一些。而他也知道,这种关心,对方一定也已经看穿了。
“就是这种志气。……不过,不用太着急。要慢慢准备哦,西拉。”
“不,我要抓紧时间。我要早早让你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大海,这样我也乐得不用再背你了。我向你保证。听好了,我发誓不会让你等超过四十年。”
利弗莫尔自信满满地宣言。这句话让棺中的少女咯咯笑了。
“呼————!”
老人噘着嘴吹气的瞬间。像枪林一样排列在三层高的特大蛋糕上的无数蜡烛,连带着下面的奶油、水果和海绵蛋糕的上半部一起被吹飞了。它们沿着抛物线在空中飞舞后,全都砸到了桌子对面的少年和棺材上。
“咔哈哈哈哈哈!看吧,我吹灭了二百根蜡烛!这就是靠着咏唱锻炼出来的魔法师的肺活量!”
“……祝您生日快乐,曾祖父大人。到了二百岁依然如此……不,越来越硬朗,真是再好不过了。”
赶紧变成老糊涂瘫下吧,混蛋老头——少年把这些心声收进肚里,用沾满奶油的脸说出祝福。老人笑着向他和棺材咏唱咒语,将全身上下沾着的蛋糕残骸一扫而空。
“别生气了,西拉。你知道的吧?之所以让你这样陪我这老头开玩笑,也是因为你最可爱啊。”
“我当然理解。毕竟之前都被您疼爱了那么多次了。”
少年用手帕擦脸的时候,道格拉斯将蛋糕剩下的下半部分拉到手边,徒手抓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的脸颊像仓鼠一样鼓起,嘴巴周围沾满了白色的奶油。少年哼了一声。——真是的,这那里像是二百岁高龄。
“我其实有一件事想要问问这么可爱的曾孙。”
“请便。”
“你能超越我吗?”
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蛋糕的老人说出了问题。他的语气和之前毫无变化——但少年察觉到这句话中没有没有一点玩笑,立刻挺直了后背。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这位曾祖父在玩笑和正事之间没有分界。
“……作为继承您伟大血脉之人,我明白那正是我毕生的责任。”
“我不需要模范答案。说出你的真实感受,西拉。或者说是预感也可以。”
道格拉斯深挖似的继续问。在他的注视下,少年思索了几秒钟,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可以直说吗?”
“当然。”
“慢的话四十年,快的话三十年后。代表利弗莫尔之名的魔法师,便会从曾祖父大人换成我吧。”
少年傲然地抱着胳膊,笔直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答。老人听到后大声喷笑出来,蛋糕残骸被吹跑,越过桌子散落到整个屋子里。
“咕哈哈哈哈哈!你个小鬼头,竟敢如此胡扯!很好很好!那么我就在第四十一年再换回来吧!”
道格拉斯像是要裂开似的大笑,顺势再起来走出去。老人在少年旁边暂时停下,将大手放到他头上。
“托你的福,过了个好生日。谢谢你啊,西拉。”
“有句话要转告你。”
少年看出对话已经结束,平静地说。他原封不动地将旁边的棺材托他转达的话,说给上一代的背负者。
“——‘祝贺你到了二百岁。不过,你可不要搞错了。虽然皱纹增加头发变白,但你内心依旧完全是个小鬼。所以至少再活一百年吧。你的话,那时才刚进入青年期呢。’”
老人一字一句地咀嚼着爱说话的死者传递出的信息。不一会儿,他的嘴角绽开笑容。
“真是怀念啊,那个口气。……和我背着的时候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