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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格林伍德……」
「凯同学啊。呵呵呵,真可爱。你长得好高,身材也很结实,非常帅气呢。」
随著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想吐的感觉也变得更加强烈,但凯还是咬紧牙关忍耐。最后瓦蒂亚来到凯的面前,将苍白的脸凑向仍在持续忍耐的少年。
「但不可以勉强喔──乖,吐出来。」
「唔……!」
凯在瓦蒂亚对著自己耳边说话的瞬间面临极限。他的身体往前倾,胃里的东西也跟著逆流而出,但他的朋友们立刻做出反应。奥利佛用咒语接住呕吐物送到洗手台,雪拉则是用治愈咒语舒缓凯的痛苦。瓦蒂亚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
「做得很好──不用担心,刚才吐过的同学也一样,只要再吐个两三次就会习惯了。吐完后可以用桌上的芳香水漱口,这样嘴里会比较清爽。」
原来一开始放在桌上的水是这个用途,奥利佛以苦涩的心情接受这项事实。凯仍将手撑在地上大口喘气,卡蒂脸色大变地走向他。
「凯,你还好吧?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我没事……已经平息下来了……」
凯摇摇晃晃地起身,踩著蹒跚的脚步回到座位。瓦蒂亚再次朝凯露出阴郁的笑容,转身回到讲台上。
「看来大家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么开始讲解概论吧。
就先从诅咒是什么开始讲起吧──简单来讲,诅咒就像是一种以非物质的连系为媒介进行传染的疾病。例如曾和某人说过话,和某人是同一个地区出身,或是喜欢某人喜欢到晚上睡不著──这些关系性全都可能成为传染诅咒的途径。」
瓦蒂亚若无其事地重新上课。这让奥利佛等人体认到,许多学生呕吐这种程度的事,对这堂课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视关系的性质与强度而定,能够施展的诅咒种类也会改变。其中一个倾向,就是愈稳固、亲密又封闭的关系,愈容易培养诅咒。通风不好的地方特别容易发霉吧?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首先要选择环境,然后按部就班地将诅咒培养得更大更强,最后再释放到对象身上──这是诅咒大型生物时的基本步骤,大家要记好喔。」
「……唔……」
桌上响起沙沙的写字声。皮特吐完后就将芳香水瓶放在旁边,专心抄写笔记。其他五人见状,也跟著将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
「诅咒是个容易寂寞的孩子。因为诞生自与他人的关系,所以总是寻求诅咒的对象,无论何时都想前往某人的身边。
普通人之间似乎流传著『只要将感冒传染给别人就能痊愈』的迷信,但就诅咒来说,这有一部分是正确的。只要选择适当的对象并进行适当的程序,就能将『诅咒转移给别人』。当然这不能根本地解决问题,在解咒时只能用来争取时间。」
瓦蒂亚以同时带著讽刺与亲昵的语气持续说道,像是将诅咒的性质当成了自己的事情。
「但有时候也只能这么做……当诅咒被培养到没人能够解除时,就只能找个适当的容器封在里面。『就像这样』。」
说到这里,瓦蒂亚缓缓解开黑色装束的前襟。当学生们在目睹衣服里的状况后都倒抽了一口气──苍白的胸前,浮现出几个扭曲的人脸。那些人面疮的眼球不断转动,用混浊的视线回望学生。
「在我背负的诅咒当中,有些效力强到只要解放就可能导致人类灭绝。无法控制的诅咒被称作大祸。过去甚至曾经发生过为了防止诅咒的损害扩大,而烧毁整个国家的案例。
诅咒就是这样的存在。如果没处理好,死的可不只是施术者一个人。会先从最亲近的人开始波及──在最坏的情况下,还可能会造成难以想像的损害。」
学生们都不可避免地理解了这点。因为眼前的教师,正是由那些「最坏的结果」凝聚而成的存在。这个名叫瓦蒂亚•穆维兹卡米利的咒者,就是那些培育过度的诅咒的终点,是在最后将那些诅咒一饮而尽的存在。
「大家在上我的课之前,必须先明白这些事……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朋友喔。」
「……这是我上过最可怕的课。」
上午的课程结束,进入午休时间。六人一如往常来到「友谊厅」后,卡蒂率先如此说道。
「虽然至今遇过许多糟糕的老师……但那个人和他们都不一样。她应该是个能沟通的人,或许还能够体谅我们的心情。
不过就是这样才可怕。感觉只要接近那个老师,诅咒也会跟著接近。我知道愈是亲近、理解或喜欢一个人,这份心情就愈容易招来诅咒……但总觉得她似乎也期望著这种事发生。」
少女的话听起来十分沉重。五人没有插嘴,默默听著她说话。
「我知道有些人背负著诅咒,但一直茫然地觉得可以用对待有毒生物的方式与他们相处,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就不需要担心。在持续以诚相待后,一定能够建立良好的关系。
不过……现实并非如此。无论有没有恶意,只要一产生连系就会被诅咒。毒可以小心避开,但诅咒就不同了。自己释出的诚意和好意,最后全都只会造成反效果……」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讽刺的事情,这让少女感到十分难受。奥利佛也在同一时间理解,咒术这个领域和卡蒂•奥托可以说是完全不合。
「虽然遗憾,但你说的没错……避开诅咒最简单又最确实的方法,就是不要和背负诅咒者扯上关系。不要对他们产生兴趣,不要注意他们,对他们保持漠不关心。尽管这么说有点极端……但这样就绝对不会被诅咒。」
奥利佛在将砂糖加进红茶时如此说道。坐在他对面的纵卷发少女也跟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