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喧闹之森(Noisy Forest)

树行动就此展开,一行人朝目标的方向前进,不断更换树枝,虽然在树枝之间隔得太远或有高低差时,也会用到扫帚,但密里根提醒他们基本上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脚。按照她的说法──如果在掌握地形和生态系前就想用飞的偷懒,通常都不会有好结果。

  「这些路真不好走。」

  「即使有人开辟道路,也马上就会被破坏。小心别让自己累倒啊。」

  「……虽然现在讲这个也有点晚,但那个太阳是怎么回事?」

  雪拉爬上陡峭的树枝,看著从头顶照下来的光芒问道。走在前面的密里根一面砍掉挡路的藤蔓,一面回答:

  「是大历以前的遗产──一种现在很难重现的魔法技术。真要说起来,整座迷宫都是如此。不过术式本身已经几乎解析完毕,并确认魔力的源头在比这里还要深很多的地方,但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

  奥利佛听著密里根的说明,眯起眼睛仰望那颗人造太阳──大历以前的魔法技术多已失传,现代的魔法师也经常烦恼要如何重现。所以魔道工学才会特别注重逆向工程,这都是为了取回已经失传的千古智慧。

  「和地上不同的是,那个太阳不会下山。对不需要睡觉的植物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而且还会定期下雨。」

  「……这是叫人工生态系吧?怎么看都是专门为了魔法生物准备的环境。」

  「如果想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就去研究迷宫学吧,不过──关于这座迷宫是为了什么目的建造,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魔女以这句话作为结论,四人默默地继续赶路。之后的路还是一样几乎都很难走,剧烈的高低起伏也持续剥夺他们的体力。

  「……呼……!」

  奥利佛运用「墓碑踏步」做出立足点跳到下一个树枝──他再次体认到,没带卡蒂和凯过来是正确的……必须先将步法修练到一定程度,才有办法突破这里。即使有向导,那两人现在也无法跟上吧。

  「……嗯,吸引了不少呢。」

  密里根放慢脚步,低声说道。这句话让少年猛然环视周围──附近的所有树枝上,都能看见从无数魔兽的眼睛发出的亮光。一旁的雪拉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一直都有感觉到气息,但不知不觉间居然增加到这么多。

  「……学姊……」

  「别拔出杖剑,这样会刺激到它们,但要做好随时拔剑的心理准备。」

  密里根从容回应,像是为了让学弟妹们冷静下来般说道:

  「四人队伍只有二分之一的机率能够没遇到任何状况,就顺利通过巨大树。除了要看它们的饥饿程度以外,在育儿期间也可能会不由分说地发动袭击。幸好它们今天看起来还满平静的。」

  「……它们不会仗著数量优势袭击我们吗?」

  「它们曾经因此吃过亏,所以会害怕魔法师。而且它们也无从得知在我们四人里有三人是一年级生。」

  密里根试著消除雪拉的担忧,但这段话反而让奥利佛感到背脊发凉──这表示四人里有三人是一年级生,在这个地方算是异常状况。

  「但接下来就没办法这样──大人物登场了。」

  密里根说著停下脚步。在她的视线前方,有十几根和脚下一样的粗壮树枝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宽广的盆状「空地」。或许是堆积的落叶形成了腐叶土,即使这里是树上,脚下还是有一层厚厚的土壤。

  在那块空地中央,有一个用和树木一样粗的树枝做成的「巢穴」,一个巨大的身影敲响著地面从里面现身。

  「──唔!」「……?」「喔。」

  「别害怕看它。不能表现出恐惧──这家伙就是巨大树西侧的统治者。」

  密里根正面与那庞大的身躯对峙──对方的体格明显是她的三到五倍,是一只身高超过十五英尺的猿猴。那只猿猴除了脸以外的地方都长满黑色的体毛,相较于脚和身体,手臂显得特别长。虽然看起来能够用双脚行走,但它还是手脚并用地靠近这里。

  奥利佛知道几种栖息在树上的魔猿,但从来没听过这么大的,或许是巨大树特有的物种。魔女接著开口:

  「怎么啦,西侧的统治者,你今天看起来不像平常那么从容呢。如果只是有几个人经过,你应该不会在意才对。」

  密里根冷静地向魔兽搭话,同时详细检视对方全身上下……许多地方的毛都凄惨地脱落,从受损的皮肤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肉。仔细一看,它身上没受伤的地方还比较少,右手甚至还少了两根手指头。

  「……你受伤啦。原来如此,是和奥菲莉亚的合成兽打过了吧。」

  密里根一眼就看出对方是怎么受伤的。魔猿露出牙齿,发出威吓的声音。奥利佛将手伸向腰间的杖剑──和至今遇到的魔兽不同,这个对手的情绪明显十分激动。

  「虽然我们没有敌意,但看起来不太像能沟通──没办法了。」

  密里根也这么认为,所以必然得立即放弃「尽可能在不刺激它的情况下通过」的方针。她继续与魔猿对峙,并轻轻掀起遮住左眼的前发。魔猿一看见底下的石蛇之眼,就突然表现出恐惧。

  「如果看见这只眼睛还不撤退,那交涉就决裂了──你们三个,做好战斗的准备。」

  魔女朝背后的三人如此说道,将手伸向自己的杖剑。虽然气氛一触即发,但魔猿还是没有撤退的迹象。奥利佛和雪拉判断无法回避战斗,将手伸向腰间──

  「密里根大人,请等一下。」

  一道平静的声音劝他们不要开战。东方少女直接走向魔猿,让密里根惊讶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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