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人呢。怎么样啊,各位?”
“啊,三个人?连我也算?“亚历克瞪圆了眼睛,好像有点胆怯。但他深呼吸一口,魁梧的身体前进一步,拼命装作镇定的样子:”来啊,有本事打断天才作家手腕的人,只管冲上来。那样你们几个也能留名法兰西文学史了!”
似乎没有人想在法兰西文学史上名留千古。年轻的袭击者们留下两三句咒骂,踏着青石板逃跑了。
珂莉安把手杖还给拉斐特,帮那个男人站起来。他对年轻的女孩子很有礼貌:
“我真是丢脸了。小姐,敢问你尊姓大名?”
“我叫珂莉安·德·布里克尔。”
“我是让·拉斐特。”
“在下……”
正要报出姓名的时候,那男人犹豫了一下,望望掉在地上的酒瓶。
“蒙塔榭,对,请叫我蒙塔榭!”
“您是勃艮第一代出身的人吧。”
“差不多那里。”
这两位大人之间的对话有什么含义,珂莉安并不明白——到后来她才理解。
还有第三个人沒报过名字。他站在自称蒙塔榭的男人面前,挺起胸膛宣告:
“我是亚历山大·仲马。”
“哦。”
“他是《亨利三世的宫廷》的作者哦。”珂莉安补上一句。名叫蒙塔榭的男人冷冷地摇摇头:
“不知道。我对绘画不了解。”
“不是绘画是戏剧!”亚历克忍不住抗议。
“那我就更不懂了。”
亚历克垂头丧气。蒙塔榭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你这么年轻,身材可夠壮的。你父亲是什么人啊?”
“我父亲出生在新大陆,西印度群岛。我父亲参了军,在埃及和意大利打过仗。”
亚历克的回答,让蒙塔榭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
“怎么,这么说您的父亲是仲马将军吗?难怪我觉得您有点像他。”
“嗯,您认识我父亲?”
听亚历克反问,不知为什么蒙塔榭沉默了片刻,然后说:
“哎呀,哪里,您的父亲是仲马将军,怎么会有人不知道。他是被敌人称作‘黑色恶魔’,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勇者啊。”
“请问……您究竟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我叫蒙塔榭吗。我原来是军人。”
蒙塔榭不悦地答道。他似乎不想再透露自己的情况,也没有说明姓氏的打算。
“你们愿意的话进店里坐坐吧。不是什么上等酒店,不过总比站在外面说话强。”
说着让店主听了会不高兴的话,蒙塔榭带着三人,走进最里面的座位坐下。
珂莉安先开口了:
“我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珂莉安·德·布里克尔,我父亲叫莫里斯。我是从加拿大来的。”
以这句话开头,珂莉安把在祖父布里克尔伯爵公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三个成年人。亚历克在她讲述的时候不时发出惊讶的感叹。拉斐特则不住地点头。蒙塔榭只有一次扬起眉毛,其他的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
“……就是这样,我要去莱茵河畔,证实事情的真伪。圣诞节的时候必须返回巴黎。可是,别说莱茵河和巴黎了,欧洲大陆我都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踏上。所以,我要寻找可以信赖的伙伴。”
珂莉安的面前摆上了葡萄酒,她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头一个人不用找了。我去。”拉斐特挺身而出。
“传说拿破仑还活着?有意思。太让人感兴趣了。跟刚才说过的一样,我很闲,生性仗义,而且勇敢。你肯信任我,我会很高兴的。”
“第二个人也不用找了。”蒙塔榭耸耸肩,“可以的话,在下愿意陪小姐一起去。我多少可以帮到你。”
“你相信吗,拿破仑还活着的传言?”
听到珂莉安的问题,蒙塔榭哼了一声:
“拿破仑皇帝还活着?在下听来只当一个无聊的笑话。在下只是想为你这样勇敢的小姐助一臂之力。”
珂莉安感激地望着他们。拉斐特和蒙塔榭点点头,亚历克端着葡萄酒杯也说:
“珂莉安,我也一起去。”
“亚历克也去吗?我很感激你这份心意,可是你的截稿日怎么办?”
“这世上当然有比截稿日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友情和正义。”
亚历克挺起胸膛说出这番话,其实内心念叨的却是另一番算盘:
“呆在巴黎还不是要被编辑和债主追得到处跑,简直恨不得追到地狱去。莱茵河什么样虽然没见过,不过总比地狱强得多吧。出去躲个四五十天不露面,再回到巴黎的时候那些魔鬼说不定都要感激涕零了。”
珂莉安恨不得第二天就出发,蒙塔榭听到她的想法却连连摇头,认为不能操之过急。
“小姐,你不是有十天时间可以用来在巴黎做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