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同行动的这些天来,珂莉安已经认识到了这点。当然,可能是珂莉安早已把三人当成自己的伙伴才会这么想的。
热拉尔咳嗽一声,对普鲁士将军提出一个请求:
“斯坦伯爵,能请你帮忙写点东西吗?”
“写东西?”
“这位珂莉安·德·布里克尔小姐,确实登上了‘双角兽之塔’,证实了塔中囚徒的真实身份——我想请您写一份这样的证明。”
“这个……”
“这是给布里克尔伯爵这个人看的证据。绝对不会透露给不相干的人,用完之后立即烧毁。以艾蒂安·热拉尔的名誉担保,这份证明绝对不会遭到出于政治目的的滥用——这样可以吗?”
斯坦伯爵考虑了一下,但并没有考虑很久。
“我明白了。既然热拉尔阁下这么说,我就帮您完成吧。帕乌尔中尉,你到楼下那层准备好笔墨和纸。”
“属下明白。”帕乌尔中尉立刻下楼去做准备了。劳斯贝尔克大尉似乎有点不满地捻着胡子,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斯坦伯爵命令大尉:“要不是热拉尔阁下手下留情,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受伤,马上准备应急的救治,把军医请来。”
“是,立刻去办。”
热拉尔低头致意:“在下对阁下的下属多有冒犯,十分抱歉,伯爵。”
“哪里,能与热拉尔准将刀剑向对一决胜负,即使负伤也是光荣的。那么,我们也下楼去吧。”
普鲁士人和法兰西人都慢慢走下楼梯。
望着热拉尔和斯坦伯爵肩并肩一边走一边交谈,珂莉安也迈开了步子。
亚历克对她说:“哎呀,这下真是万事大吉啊,珂莉安。”
“是啊,不过,还得回到巴黎呢。”
“说得不错,小姐。”拉斐特说。他似乎另有考虑,用慎重的语气说,“还没结束呢。想要解决所以问题,还要等回到巴黎之后。”
第六章
珂莉安回到巴黎,面对意外的真相
Ⅰ
一八三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当天。
细碎的小雪飘向巴黎的街道。一早起来天色就很暗沉,也没有风,教堂的钟声震动着阴冷潮湿的空气。
一辆马车停在圣热尔曼大街一隅,一个少女和三个大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他们来到巴勒克边疆宅邸巨大的铁栅栏门前,请求开门。直到一个阴气沉沉的男人终于来开门之前,四个人等了很长时间。这四个人,毫无疑问就是珂莉安、热拉尔、拉斐特、亚历克四人。
他们十二月三日从莱茵河畔出发。按说他们笔直向巴黎前进的话,本来应该十七日或十八日左右就能到达,但是因为怕“拂晓四人组”埋伏在归来的途中,他们的路线先大幅度向南迂回,然后从西向东赶往巴黎,圣诞节当天才到。虽然多花了好几天时间,但一路上沒有阻碍,平安到达。
“今天明明是圣诞节,不过看不出来有什么表示虔诚的举动啊。”
“庭院里好像都被挖开了呢。”
“窗户上也都用铁板封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个人一边说一边穿过了庭院。
在庭院里挖掘的男人中,有两个帽子戴得特别深,彻底挡住了脸。这两个人,一个是身材强壮得令人惊叹的彪形大汉,另一个是目光阴险,长得像个少年似的年轻人。
“他们回来了啊。”
“现在才回来,这之前都跑到哪去了?”
两人放下鹤嘴锄,对望一眼后,紧紧盯着四人离去的方向。
珂莉安又回到了这个有些昏暗的客厅。已经过去了五十天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室内只有煤油灯昏黄的光线。
墙上的大钟打响了十二下。
“我赶上正午时刻了,祖父。”
珂莉安直视前方说道。
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还有侍立一旁的中年男人,煤油灯的光线与其说是照射着他的脸,倒不如说是投下了更深的阴影,隐藏了他的表情。他发出生硬的声音:
“珂莉安,跟在你左右的那些是什么人?”
“是我的伙伴,马赛先生。从这边开始,他们是热拉尔准将、拉斐特船长和亚历山大·仲马先生。”
马赛猛然扬起眉毛:“热拉尔准将……难道是那个著名的剑士热拉尔?!”
“承蒙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胜荣幸啊。”
热拉尔轻轻施了个礼,但他眼中沒有丝毫亲热的神色,熠熠生辉的锐利眼神盯着布里克尔伯爵和马赛。伯爵别有用心地倒在轮椅中,视线狠狠地从四个脸上扫过。他右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却藏到盖在膝盖上的毛毯下。
珂莉安一字一句地讲述着:
“我跟他们一起去了莱茵河边。虽然路上遭到一些自称‘拂晓四人组’的暴徒的阻挠,但多亏他们的帮助,平安渡过莱茵河,并且登上了‘双角兽之塔’。”
“你真的登塔了吗?”
马赛的声音中含有某种无法隐藏的动摇。珂莉安点点头,继续说:“结果我们查明,被关在塔里的人不是拿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