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敌人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也没能站稳脚步。杂乱的步伐后,敌人终于倒在地上。
蒙塔榭站住了。头发蓬乱了,汗水刷刷地淌下,急促地呼吸着。他脸上流着血,撤回长剑向对方说:
“起来吧,我们重新较量。”
应着蒙塔榭的声音,敌人站起来了,只是把剑扔在地上,微笑着说:
“不,我输了。”
普鲁士军士们脚步匆忙地沿着台阶冲上来,挥着剑逼近蒙塔榭。
“住手吧,他可不是你们能打赢的对手。”
除去面具的男人制止了杀气腾腾的普鲁士军士,单膝仍然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蒙塔榭。那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长得很英俊。
“热拉尔准将,是吧。相隔十五年,又见到您了。”
男人含着敬意叫出蒙塔榭的另一个名字。
“这么说来,你是谁?”
“您忘了吗?啊,这也难怪……我是普鲁士王国骑兵团的艾菲莱姆·冯·斯坦伯爵。在滑铁卢初次与您试剑的时候,我才刚满二十岁。”
蒙塔榭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如此,你的确是斯坦伯爵。你是滑铁卢战役中最让人棘手的剑士。请起来吧。”
斯坦伯爵站起来,回头看看手下的军士们:
“大家都把剑放下。这位是艾蒂安·热拉尔准将。全法兰西第一——不,欧洲最优秀的剑士。你们要遵守礼节!”
斯坦伯爵的声音格外宏亮。
呆立的军士们有的慌忙把剑收回鞘中,有的放下手枪。劳斯贝尔克大尉想说什么,最终也沒有出声,只是长叹一口气。帕乌尔中尉挤开他走上一步问道:
“热拉尔,莫非是……”
帕乌尔中尉喘着气问道,声音和表情都露出敬畏的感觉。
“那个拿破仑麾下,剑术无出其右的第一剑客热拉尔?这个人就是那个成为传说的轻骑兵?”
“不敢称什么传说,不过在下正是热拉尔。”
一向自称蒙塔榭的男人,对珂莉安行了个礼:
“就是这样,小姐,在下本名艾蒂安·热拉尔。多有得罪了。”
“久仰您的大名。”
拉斐特和亚历克异口同声说,珂莉安却说不出话来。与自称蒙塔榭的这个人相遇以来,至今遇到的种种事情像风车的翅膀一样回转着,让珂莉安应接不暇。自己脚下的石质地板突然变得好像浮云一般虚空。只听到斯坦伯爵的声音:
“不过,为什么热拉尔阁下会来到这里,请一定告诉我原因。”
Ⅳ
剑已入鞘,枪已入匣。虽然还有几分紧张的感觉挥之不去,已经进入了双方可以谈话的气氛。
“我想彼此都是另有隐情的吧,伯爵。”
热拉尔说出这句话,低下了头,但不是对斯坦伯爵,而是对珂莉安。
“在下——说明之前,先要对小姐道歉。在下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了小姐。”
珂莉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是沉默着。热拉尔又转向斯坦伯爵:
“传闻中被关在这座塔里的囚徒究竟是什么人,在下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拿破仑皇帝。”
“为什么?”
“在下知道,拿破仑皇帝千真万确已经驾崩了。这是因为……”
热拉尔静静地陈述着。
“九年前,一八二一年的五月,在下也在圣赫勒那岛上。”
包括珂莉安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斯坦伯爵终于忍不住问:
“这么说,您是亲眼见到拿破仑皇帝过世的了?!”
“正是,是在下亲眼所见。”
热拉尔肯定了。斯坦伯爵恍然大悟似的问道:
“过去常常听说有前往圣赫勒那营救拿破仑皇帝的计划。您就是实行计划的人吗?”
“没错。”
“可是不管怎么想,凭您一个人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吧。”
“当然了。但是,我不能说出同志们的名字,因为不能给他们带去麻烦。夸张一点说,在下是代表着百万法兰西人行动的。”
热拉尔轻轻闭上眼睛。
“一八二一年五月五日——让人想忘也忘不了的日子。在下和同志们悄悄地在圣赫勒那岛登陆了。那是从法兰西西北部港口出海两个月后的事情……”
圣赫勒那岛是位于绝海中心的孤岛,却是欧洲绕开非洲大陆南端出海进入印度洋上的要塞。远航到遥远的印度和中国的船只,必须在圣赫勒那岛停靠,补充新鲜的饮水、蔬菜和水果。
混进这样的航船之后,热拉尔接近了圣赫勒那岛。趁着夜色翻下船舷,在强风吹起的巨浪中,从海岛的南岸登录了。他躲过英国守备军士严密的警备,终于赶到拿破仑皇帝被软禁的朗伍德(Longwood)时已经深夜了。那是五月六日临晨两点时分。
单层建筑物的窗户上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