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龄还是外表,这男人肯定就是逃走的犯人。
“放开她!!”建野朝男人靠近一步。
“闭嘴!我会死的!这女人会杀死我的!”
男人喊着不明所以的话。恐怕是因为服用兴奋剂精神极度混乱吧。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建野从怀里拿出手枪。
“不要开枪!会打中琴音的!”
没有理会大介的制止,建野枪口对准男人的肩膀。他对自己的射击技术有信心。这样的距离不会有偏差。
“建野,不要开枪!说服他!”抱着铃音的大介哀求。
“……不行,那人根本不听道理。”
男人挥动着菜刀。看到这情景,道玄坂附近都骚动起来了。尽管是工作日的白天,但始终在人行道上。骚动越大,男人越是兴奋。就算他突然朝琴音砍下去也不足以为奇。只能开枪攻击了。
琴音闭上眼睛。建野觉得她轻轻点头了。
“不要开枪!”大介的惨叫被枪声消弭了。
子弹射穿了男子握菜刀的手。男人惨叫着倒下来。菜刀被丢到路上。
建野舒口气,枪口朝下。被巨大枪声吓醒的铃音,不安地寻找母亲的怀抱。琴音安心地朝铃音走去。
千钧一发过去之际。
男人从怀里拿出小刀,往琴音背部狠狠刺去。
一瞬间的事情让人无法反应。
“……铃……铃音。”
她朝大介怀中的铃音伸出手,倒下了。
建野制伏男人的时候,琴音纯白的衬衣上已经染上一片赤红。
琴音的死,让建野的心也死了。
那宛如被火焚烧殆尽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持续到永远的赎罪念头。
为了给大介和亚智道歉,他想过自残。之所以没有实行是因为他觉得选择死亡太轻松了。他要背负着重罪意识活到寿命终结。
那是他给自己的惩罚。
没有辞掉刑警的工作是为了纪念当天的事情。遇到危险的事情,身先士卒地冲出去,最后受了重伤,左脚留下了后遗症。直到临死前都让身心持续痛楚,让建野的精神保持了平衡。
失去过去十五年后,建野第一次到琴音坟前拜祭。
他双手合十站在墓前,身后传来了声音。建野回头,看到一个黑发纤细少女拿着百合花站在那里。他知道是长大了的铃音。因为她的眼睛跟脸型都跟琴音相似。
胸襟前别着红色蝴蝶结的制服跟她很相称。简直就像再遇高中时代的琴音。
“你认识我妈妈吗?”
“……以前是同级生。”
“是吗?谢谢你特意过来。”
铃音低头鞠躬,大眼睛看着建野。
“……你跟你妈妈……很相似呢。”
他拼命忍住泪水。他觉得琴音重生了。
“爸爸也常说我跟妈妈长得很像。”
“……你长大后,肯定会跟你妈妈一样,是个美人。”
听到建野的话,铃音寂寞地笑了笑。
“长大吗……那大概不行了。因为我连早逝这一点都跟妈妈相似。”
“不要说些傻话了!”
建野语气严厉地说。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严厉批评,铃音吃惊地看着他。
“对不起。吓到你了……”
“不,其实我也不想说那种话的……”
静音边把百合放在坟墓前,边说:
“我心脏有问题。一定要做移植手术才能治好……但我的血型有点奇怪,很难找到适合者。”
铃音静静地在墓前双手合十。
那种再次失去琴音的感觉,让建野胸口仿若被撕裂。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为什么有这么惨的循环呢?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吗?那句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他会尽一切能力。
他握紧拳头看着坟墓。
告诉我,琴音。
我能为你的女儿做点什么。
告诉我,拜托你,告诉我……
看着墓碑,他不断自问。
然后经过一段时间——
四月二十八日……就是今天。
早上十点稍过,建野的手机响起来了。手机屏幕上出现远藤大介的名字。大介已经多少年没打电话给自己了?直觉是铃音发生什么事了,因此建野没多想就接起电话。
大介的恸哭马上传入耳中。
“铃音病发了!这次也许没救了!”
最差的预感实现了,建野全身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