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使劲抓着头发大叫道。他一直把田中看成是最好的搭档,对他信赖有加。无论如何也不想认为他背叛了自己。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找到能否定田中是犯人的证据反而是难上加难。
仿佛要增加大泽的焦躁感似的,玄关的门铃不知疲倦地响了一次又一次。
“大泽先生,好像有客人来,麻烦你了。”
听了梶原的叫唤,大泽无奈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反正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角色。毫无干劲地来到客厅一看,只见刑警们都一脸紧张地盯着门铃的监视屏幕。
“你们还真够夸张的,难道是犯人来了吗?”
大泽半带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向监视屏幕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军大衣的男人,正露出无畏的笑容伫立在门前。那态度就像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您是哪一位?”
“我是御法川。”
那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名字。
“……是哪里的御法川先生?”
“有什么这里那里的,要说御法川就只有我一个,OnlyOne嘛!”
“你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那个时间,快开门吧。”
“怎么可能开门啊。”
全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喂,你好歹也该给个面子吧,是大爷我来找你采访啊?你知不知道?”
“采访?”
“啊啊,没错,是月刊《传说中的大将》的企划。”
“就是你吗……写出那种报道的人。”
听到月刊《传说中的大将》这个名字,大泽就马上明白了。那正是刊登了有关大泽的政略结婚报道的杂志。屏幕上的那个人还在继续以强势的口吻说话。尽管大泽也不甘示弱回敬了一句,可是越是反驳御法川就越来劲。
“……那样的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你就协助我采访吧。”
“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话跟《传说中的大将》说!”
“我想采访的人不是你,是你双胞胎的女儿。”
“女儿?”
“听说她们在绿山学院的选美比赛中双双获冠对吧?就让我采访……”
就算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想到这里,大泽就挂断了通话。
“喂,你打算干什么!现在可是大爷我低着头来拜托你啊!”
御法川的怒喝声甚至传到了家里面。
“大泽先生,要是让他这样闹下去也很麻烦……”
梶原一脸困惑地说道。
“知道了,我把他赶走。”
大泽离开监视屏幕向玄关走去。刚穿了鞋向外走出一步,就感觉到从正面吹来的春风。庭院里的树木呈现出晶莹通透的绿色,无论是对眼睛还是对身心来说都很舒服。
大泽隔着铁门跟名叫御法川的男人互相对视。那张脸看起来就充满了媒体人的味道,就是最擅长通过抓别人的弱点来挖掘情报的那类人。不管怎样,还是先收下名片尽快把他打发走算了。
大泽又回到书斋在椅子上坐下,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又拿起御法川的名片像扔飞碟似的投向垃圾箱。没有扔中。捡起名片,又坐回到椅子上扔了一次。还是没扔中。结果重复了这个过程一分钟左右,才终于扔中了垃圾箱。
就算说是女儿被绑架的父亲,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没有事做的话,脑子里就总是会浮现出最恶劣的情景。在电脑的收藏夹中寻找连接,又打开了HIME的占卜页面。不管再重复多少次也是得到同样的结果。即使如此,大泽还是漫无目的地望着那显示出来的文字。
如果你不改善对周围人的漠不关心的态度,恐怕会遭到周围人的强力报复。
对周围人的漠不关心……大泽在心中暗念道。
仔细回想的话,就算说自己跟田中关系很亲密,也纯粹只是限定于工作伙伴这个前提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踏入田中这个人的领域来跟他交往。当然,这种情况也并不仅限于田中一个人。本来大泽就不会对别人产生兴趣。进一步来说,应该是对人类这种存在漠不关心。
他自觉到这一点,就是在小学一年级收到显微镜的生日礼物的那个时候。第一次观察显微镜时感受到的强烈冲击,他至今也无法忘记。感觉就好像在极小的有限世界中存在着无限的广阔天地一般。那里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岸。很想一直坐在沙滩上眺望大海,很想永远沉浸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那实在是一个非常舒适的世界。
家里的父母总是处于冷战状态,偶尔开口说话也是在互相谩骂争吵。在那个时候,大泽都会捂住耳朵来观察显微镜。上学的时候因为只会在上理科课程的时候变得活泼,还被同学起了个“学者”的绰号拿来开玩笑。在那样的日子,他放学后总是一回家就拼命地观察显微镜。现实世界看起来很广阔,实际上却很丑陋。不管朝左看还是向右看,都尽是充满了恶意和对立的日常琐事。少年时代的大泽已经对现实死心,转而把全副精神都投入到显微镜之中。
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大人,成为丈夫,变成父亲。虽然周围人都似乎觉得自己是个怪人,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也算是勉强能融入社会中一直生存到今天。
然而结果却是这样。
并不是被田中所背叛,而是自己太不了解田中了。
在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