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的这种说法是捉弄。】
“说得也是。不过捉弄你的人并不是只有我而已,你还是知道这一点比较好喔。”
我并不是不肯承认,也不是在找借口,而是真的这么认为。良子太没戒心了。因为要是继续当一个异类,就等于是一种“攻击我也没关系”的暗示。
“如果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忍受的话……”接着我提出建议。这是我目前能提供的最大支援,“就丢掉现在的衣服穿上制服吧。”
【……这样会使得防御力减低,加上借由隐身术式,现象界人无法以肉眼看见搜寻者,因此没有穿着制服的需要——】
聆听这段听过好几次的死板说明时,我差点就哭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以哽咽的声音大吼。
“为什么你没办法试着去保护自己!主张自己跟一般人不同有那么重要吗!你玩够了吧!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了啦!我已经自觉到这样很丢脸,已经察觉到这样很丢脸了,所以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啦!”
即使手机电波能够传达我的想法,也没办法把真心话转换成信号。虽然这只是推测,然而所谓的妄想战士,结果只是一种想要吸引他人目光的幼稚家伙。
其实是想要以华丽的样貌受到众人的瞩目,然而因为办不到,所以只能以速成的方式让自己变得帅气。要是有御宅族方面的兴趣,这样的价值观也会很容易偏向远离现实的那一边,会成为虚构的情报员或乐团成员或多重人格或超能力者。
他们一有机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表自己的设定,是因为想要受到尊敬,受到称赞。
良子也是如此。
“……你这么讨厌平凡吗?当个普通人这么让你不满吗?想要引人注目的话,就付出别人看得见的努力,付出时间成为真正的万人迷吧。不要跳过这些过程,忽然就想要得到结果啦。我最讨厌你这种做法了。你会被欺负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不肯更加老实求救,不肯拥有这样的想法呢……”
如果希望我能帮忙,再怎么样我都会愿意帮忙的。
然而要是没有这种想法,我为什么要帮忙?我要怎么帮忙?这样就只是娇生惯养的心态了。
【一郎的压抑感是……】良子难得说到一半说不下去。
“压抑感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这边的问题吗?你一直都是用这种论点呢。不,这种说法根本就不算是论点,你只是在否定对方吧?”
在感到晕眩的同时,宛如淤泥的疲劳感袭击着我。即使要把激动的情绪化为言语,都让我觉得是一件麻烦事,所以我决定将内心封闭起来。
“找到钉子我就会送过去。在学校的时候可以别找我说话吗?你要恨我也无所谓的。”
我不等回应就结束通话,然后马上关机。
结果,即使是只在态度上远离良子的长期抗战,现在的我依然做不到。我是个走投无路的胆小鬼。进行这种高度压力的行动使得我的胃不断翻搅,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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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周后就要进行期中考的时候,几乎不曾响过的手机收到了联络。
是曾经告诉我许愿情报的那位女学生。
联络的原因,是她得知了龙之钉——或者说是龙端子——的所在处。
钉子在女生们与街上不为人知的地方不断流传,所以很少曝光。
毕竟隐藏的地点每次都会换,虽然会依照一定的法则,不过决定地点的是那些许过愿的当事人。在愿望实现之后,要是没有把钉子转让给下一个人就会遭到诅咒(这是口耳相传的说法),所以情报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在这个严谨的制度里,也存在着唯一的破绽。
“磨损的钉子会被送进神社供奉,不过很多人不知道这件事。尤其很多女生会在钉子坏掉或刮伤的时候感到不安,所以偶尔会有这一类的留言。”
她所发来的短信里,附带着一张网络留言板的截图。
某个发问者提出“要是钉子坏掉的话怎么办?”这个问题。从内容来看,状况应该挺严重的。由此得知这并不是基于好奇心的提问,应该是真的。
马上就有人回复了——“供奉到神社里就行了。”内文甚至还说明了神社的位置。既然发问的人是认真的,那么应该会在隔天就前往神社。这就是这名女学生的推理。
然后在放学之后,我就像这样骑着自行车前往那间神社了。虽然位于同样的城市,不过我迷路了好一阵子,但还是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找到神社。
“咦……这里?”
我拿起手机的地图与面前的神社比对。似乎没错。
神社小到一种惊人的境界。
由于我心中所描绘的是一般神社的模样,所以有种扫兴的感觉。
境内大概只有四米见方。没有社务所之类的建筑物,相连的几座鸟居也都很小。参拜殿与主殿结合在一起,两尊日式的守护石像也只有猫那么大。屈指可数的几棵小树,像是屏风一样将主殿围起来。
“所以,隐藏的地方是这里吗?”
支撑着主殿的地基,有些部份是以石材组合成格子状而成的,据说是藏在死角的某个缝隙。我战战兢兢试着把手伸进去,随即指尖传来像是印章盒的触感。
“还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