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趴在穿着这条围裙的母亲怀里哭泣……
(快点,到这边来啊,茉拉。)
“妈妈……”
可是接下来一秒……
“你这可恶的老头!!”
眼前闪过了匕首的银光,莫拉突然被某个人大力推开了。
哥哥……原本以为是哥哥的熟悉声音,突然间变回了她那彪悍搭档的声音。随之传来的,是金属插入肉体里的闷钝声。
茉拉的枪口发出了怒吼。被横扫过来的子弹击中双膝,母亲倒了下来。
“呜……”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并不是茉拉记忆中熟悉的样貌……而变成了一个身着古式衬衫的银发男人。
他方才瞄准茉拉心脏投掷出的匕首,现在已经深深地刺进随后赶来的弗里茨的左腕。
屏住呼吸,弗里茨用右手拔出匕首扔在地上。就像动脉被刺穿或是闸口被打开一般,大量的血液喷涌出来。
一片血迹的匕首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房间里的异景消失又变回原来的研究所样子。
耳边依旧是有规则的报警声,在无人的走廊里空虚地回响着。
弗里茨跪倒在地上,同时一边向茉拉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
“实在是惟妙惟肖啊,刚才的幻觉……”
虽然为伙伴的伤势而感到心痛,但是现在茉拉心中的怒火无法抑制地燃烧着,压倒了一切情绪。她扬着眉,慢慢向银发子爵靠近。
“没错……你很熟悉呢?刚才的那个情景。”
“呃……”
纳哈崔拉的表情因愤怒和痛苦变得扭曲……在他现在的表情里,还混合着恐惧和挫败。
被银质弹丸破坏的双腿无法瞬间再生。于是,他就这样伏倒在地上,连想要怒视步步靠近的丧服少女都无法做到。
“我一直都在找你。”
认识自己的母亲,认识幼年时的哥哥和那间屋子的,就只有在一旁呻吟着的搭档……以及一直追踪的那个吸血鬼而已。
只有这个吸血鬼,她绝对无法原谅……一时间百感交集,茉拉把箭矢装上十字弓,将弦拉紧。
“尘归尘,土归土。”
“住,住手……”
“永别了,父亲。”
定下永恒之约的心脏中,深深插入了一根破邪的银矢。
茉拉用寒冰似的眼光,默默地看着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父亲惨叫着燃烧成为灰烬。
?
喀喇,钉!铛!
像玻璃相撞一样轻快而冰冷的声音在铺满漆布的广阔空间中回响。剑刃相碰时闪出的青白色的火光,在周围的景色上留下了一个个烙印。
到底已经大战了多少回合?
我和吉拉哈的衣服,都被细细的伤口所喷溅出的血迹染成了桃红色。充满杀伤力的尖端或是插进双方的身体,或是在与另一个尖峰的碰撞间产生细小磨损。
本来……早该分出胜负了。吉拉哈受到了太大的伤害,他的身体无力在短时间内再生回复。
其实这是由于武器不同造成的。
相对于我那剑锋很短,但是却具有无限加速可能性的匕首,吉拉哈的双手剑经常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惯性,因此在变换方向的时候会发出不同的风声。不晓得从何时开始,我的耳朵开始能够捕捉这样的不同了。
看来即使是累积了六百年的技巧和不死一族的肌肉力量,最终也无法凌驾于自然界的物理法则之上。
可是,吉拉哈却没有倒下,仍然勇敢地面对着我。
如今支撑他奋战的,不再是不死者的力量或别的什么,而只是阻止我向莉亚诺靠近这一个念头而已。
我能赢得过他么?有如此毅力的男人……我重新握好被血和汗浸湿的匕首。
从没有过的持久战令我感到疲惫不堪,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了,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活路。
“呀啊啊啊!!”
剑风伴随着撕裂一切般的气势迎面落了下来。
身后没有可退之路。我为了躲避致命一击失去了平衡。接下来的攻势肯定无法避过了……吉拉哈正是看准了这一刻。
从空中划过的剑身,轻而易举地在虚空中反转。
带着对到手的胜利确信无疑的恐怖微笑,吉拉哈接下来的一刀便是必杀……在那势不可挡的豪剑震慑下,我后背落地倒在了地板上。
可是,刀锋却没有砍到我身上来。在毫发之间,我扔掉手中的匕首,全力用双手夹住剑身,使它在接触到自己身体之前停了下来。
“……!?”
吉拉哈惊讶得睁大了双眼、似乎这位骑士在六百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双手接住锋刃。
可是,我也并没有处于一个有利的状态。被身上的大剑压制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如果现在支撑不住剑身放手的话就完了……那样的话一定会被干净利落地切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