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多次,但对面一直没人接听。我叹息着放下了听筒。回到家中,我又第三次拨打了国际长途,但还是联系不上——那是本该负责扮演吾妻兄妹“父母”的人。
“……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艾伦望向我的目光中就充满了疑问,我则一直假装没有看到。此刻,她终于发出声音向我询问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应该向她说明一下。
“我们的‘父母’没有接电话。”
“……”
艾伦眼中立刻流露出冰冷的紧张,我则将电话听筒递给了她。
“你能和冯联系上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伦接过听筒,毫不犹豫地开始拨号,根本不需要看电话本。
几声呼叫音过后,艾伦开始用流畅的粵语与对方交谈起来。除了英语和日语以外,艾伦还可以自如使用德语、俄语和粵语,这也许是赛司英才教育的成果吧。她的才能对我们的逃亡生活实在是起了莫大的帮助。
她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只听到她在最后说了一声“谢谢”。
艾伦面色严肃地挂断了电话。
“冯好象死了。”
“……”
“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闯入他家,逼着他说出了关于我们的所有事情。”
“……是Inferno。”
“应该没错。”
终于被他们找到了。虽然我也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但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产生一种堕入无边黑暗中的感觉呢?
“今天在我们回家的路上……”
“那是一种警告吧?”
艾伦看起来也不是很确定。她当然也非常了解Inferno这个组织。那种毫无意义的示威行为并非Inferno的行事风格。
“为什么要特意……”
“因为她恨我,因为她不希望事情简单了结。她想猎捕我,追杀我,将我弄得精疲力竭后再杀掉……也许她是想表达这种意思。”
“……你认识那个人?她是谁?”
“一个死人。”
“……”
终于到了要将凯尔的事告诉艾伦的时候了。
“我发过誓要保护她,并保证会回去……但她被杀的时候却只有孤零零一个人,那是她的亡灵。”
“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活了下来,并加入了Inferno?”
“她当然会恨我,因为她的人生一直都被人弄得乱七八糟。”
“看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嗯……是啊。”
我打开窗子,感受着夜风的气息。夜里的风仍旧很凉,但已经没有了冬夜那种锐利的冷气。风中带有从霜冻中解放出来的泥土气息、一天天茂盛的草木气息、还有不知名的微香。
“不离开这里的话……”
路边的樱花也正在这轻柔地夜风中开始发芽了吧。本来还想等到鲜花盛开的春天,但现在看来,我们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没想到现在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我抑制住自己的感伤,转向艾伦。
“你有什么计划?”
“我在以前就确定好了计划,路线是从东北逃往俄罗斯。不过……目前还无法判断需要多久的准备时间。”
在Inferno行动之前,我们能够准备好吗?
“……这里是日本,Inferno也无法为所欲为。在他们真正行动之前,我们要做好出国的准备。”
“明白了。”
一说到搬家,我马上搬出经过改造的鞋盒。这种鞋盒有两层底,中间是一个隐蔽空间。我将塞在里面的油纸包全都拽了出来,一个一个地并排摆在走廊里,每次放在地板上时都会发出沉重的金属声音。
艾伦则用略带责备的目光望着我。
“……从明天开始,我们还是不要空手出门了。”
“……嗯。”
艾伦弯腰拿起一个包裹,打开包在外面的油纸,露出里面的金属制武器。就在艾伦确认手中枪支的保存状态及使用情况时,我打开了其他油纸包,从里面取出拿在她手中枪支的子弹,一个一个地向她扔去。
问题是怎样把枪带在身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暴露自己带枪这件事。对于穿裙子的女性来说,在身上藏一支枪还是不难的,但对于学生服来说,要想稳妥地将枪藏起来,枪的尺寸就要受到限制。
……符合条件的只有9mm口径的自动手枪了。考虑到上体育课时需要换衣服,所以不能带着枪套。在进行了多次实验后,我们最终决定将手枪别在腰后。
我对藏起来的手枪进行了检查,并与艾伦商量今后的行动。等到谈话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个时间本来是我们的睡眠时间,但Inferno已经知道我们住在这所公寓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两个人不能同时睡觉。因此,我们采取轮流睡觉的方式,每个人只睡几个小时。只要有一个人值班的话,即使Infer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