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我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护照。
电脑打印的从没听到过也从没看到过的名字。
照片上是跟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的脸。
这是真的吗?
“你用手写一下试试看。”
说着,克劳蒂娅递过来钢笔和本子。用手书写汉字,说起来真的很久都没有试过了……我刚握住钢笔,笔尖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吾妻玲二、吾妻玲二、吾妻玲二……
手,还有手指,都记得——这几个我写过几百遍、几千遍的文字。而后,记忆在我的脑海中爆发了。
班里的同学朋友、社团的学弟学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聊天的伙伴们……初恋……我迷恋的女孩子……父亲……母亲……测验学习……入学考试……毕业典礼……那个时候,满树的樱花都盛开了,好象是为了惜别,庆祝我出门而飘落飞舞的花瓣,我从心底觉得,它们是那么的美丽。那是樱花。日本的国花……遥远彼岸的故乡之花……
炸裂了,头要炸裂了。
想起来了。
为了庆祝毕业,我一个人到美国旅行。然后迷路了,看到了那个,那个杀人的瞬间。还有那瞳孔像冰一样的女杀手……
——半年前。
怎么办,好象完全迷路了。刚到美国,就碰到这样的事……我有点不知所措。去宾馆的路也不记得了。怎么办,我好象到了一个旅游地图上没有记载的地方。周围只有废弃的房子。
偶尔看到的都是些拉丁人和黑人,类似流浪者之类的家伙。
然而跟我在日本见过的流浪者比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点不一样。
对了……大概是眼神吧。就像尖锐的獠牙一般、泛着光的视线。仅仅看他们一眼,感觉就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很讨厌吧。)
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肯定不是游客一个人可以出来走动的地方。我必须要快点找一个警察局之类的地方问一下路。可是,那个重要的警察局到底在哪里呢?算了,干脆找个人问问吧?我立刻搜寻脑中所有的英文单词,思考应该怎么问路才好。可是,我这样唐突地跟之前看到的……那些人说话,不要紧吗?
“……你、那个、你好……”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的是日语。虽然断断续续,可是对我来说已经是久违的乡音了。我回头一看,说话的人就站在我背后。是个白人,但是不知道哪里有点奇怪。不管是那委琐的样子,还是慌张的态度,看起来比周围的流浪者还要可疑。
“你、是日本人吗?是来、旅行的吗?啊,太好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带到了旁边的小路里。应该逃跑吗……当然了,这样想着,我也开始警戒和害怕了。
可是,我没有甩开男人的手,一是因为他的力气很大,还有一点是因为我看到他那走投无路的样子,有点担心。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是CNN的记者。也去过日本。我现在、正在被人追杀、非常危险,已经跑不掉了……”
(逃跑?追杀?危险……?)
我听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不过,我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这个男人好象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
“我、已经不行了。所以,请、你把这个交给、警察……”
说完,男人不由分说地,把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塞进了我的怀里。
“喂……等一下……”
“……剩下得事,就拜托你了。”
然后,男人没等我回答,就转身从小路跑回马路上去了。
“喂,等一下。”
就在我慌忙地想跑去追他的时候,只见那个向马路飞奔而去的男人,好象被什么绊了一下,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被打中了什么地方。男人趴在地上不动了。
“……喂?”
我跑过去,正想扶他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上衣的背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戳了一个洞。那个洞的边缘,像是突然被点了火一样,鲜红的颜色渗了出来。
“……”
我抓住他肩膀的手顿时没有了力气,男人的上身再一次垂在了地上。男人背部的红色,快速地在往外扩散。就像用慢镜头在看玫瑰从花蕾慢慢绽放成盛开的花瓣一样。呼,一股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血的臭味,死的臭味。这个男人……死了?
(哇啊啊啊啊啊………………!!)
我想叫却叫不出声音,扔下男人的尸体朝反方向狂奔而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天是昏暗的,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是向小路里面跑去,跑去……
在狭窄的小路上跑了大概50米远左右,出现了一个左右分开的T字路口。我停了下来,不知道该选择左边还是右边的道路,抓住这段空隙,我回过头去确认身后的状况。
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好似幻觉,亦像梦境。她如同天使一样,站在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身边,仿佛在召唤着死者的灵魂一般。右手上闪着黑色的金属光泽,传递着冰冷且不祥的讯号,而更冰冷的光,则在她的两个瞳孔中闪耀着……
我看到她右手上拿着的东西,什么也顾不得上想,立刻冲进了右边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