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的愚蠢而瓦解了。最后一任的王子也被他的子民围补,当成一名罪人以极其悲惨的模样坠入了魔道。原本代表荣耀的城堡现在也只徒留白色的残瓦碎砾唷。」
魔女像个诗人般叙述著。那只是单纯的传承过往的故事,或是不死魔女的遥想回忆呢?
「永恒的和平是永远不会到来的。但是,这世界也不会永远处在不和平的状态中喔。总有一天哪,这座山脉也会封闭起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当山脚下的国家攻来时,如果你们还继续争战,是无法守护自己的骄傲与这座山脉的。」
来,现在可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喔,魔女带著笑意对亚狄吉欧这么说:
「你的女儿可是土生土长的雪螳螂啊,是这个山脉最激情的种族唷。让她为这座山脉刮起新生的风吧,魔女会当你们的见证人的,所以──」
订下这场婚礼吧──洞窟里只剩下魔女的声音轻轻回响。
「真是期待啊,就连魔女我也感到很期待呢。你的女儿究竟会怎么把靡俄迪的孩子吞噬入腹呢。」
被人们称作雪螳螂的菲尔毕耶女人会将心爱之人蚕食入腹。
那不过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只是在与情人交换永恒的誓约之吻时,菲尔毕耶女子嘴上抹的胭脂沾到男人的唇上,看起来就像鲜血一样。只是这样罢了。
不,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站在幽暗洞窟的入口处,对面站著靡俄迪的盖亚,萝吉亚忍不住用力咬紧唇瓣。因为亚狄吉欧有话要和魔女单独说,盖亚便二话不说离席留给他们清净的空间,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连萝吉亚也被他一并带出了洞窟外。
光是和他呼吸相同的空气,失去的断臂就感到无比疼痛,仅剩的另一只惯用手臂怎么也放不下随身武器。
如果现在举起刀剑砍过去,应该能不费吹灰之力砍下这个男人的头颅吧。
但也只是想想,萝吉亚根本做不来。砍下患了重病连剑都握不牢的男人头颅,又能得到什么呢?
如果战争仍会持续下去,这么做或许还有一点意义,可是就连漫长的战争也即将结束了。话虽如此,但无法控制的冲动仍不断撞击著萝吉亚的心脏。
教人透不过气的沉默彷佛会持续到永远。
「……你为什么不说话?」
再也耐不住这噬人的沉默,萝吉亚还是先出了声,不过视线并没有看向对方。所以她不知道盖亚此刻是什么表情,只勉强听见从他喉咙深处逸出的低沉轻笑。
「你要我……说什么呢?」
剎那间,一股燥热窜上萝吉亚的耳根,好似从喉间被灌进大量的铅。真想杀了他──激烈的情感狠狠灼烧著萝吉亚的胸腔。
萝吉亚以为对自己而言,盖亚不过是这样的存在。身为亚狄吉欧的妹妹,身为他的仇敌,她就是想将这样的自己狠狠烙印在盖亚的心上。萝吉亚只能藉由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
生在战世,活在战世,萝吉亚以为,自己一定也会死于战世。根本没必要留下自己的血脉,更遑论情爱。
可是──
……自从第一次拔剑相向的那天之后,自己就不曾遗忘过。
「……啊啊,对了。」
盖亚凝望远方的雪地,漠然地喃喃开口:
「你的手腕,已经被我收下了。」
萝吉亚惊讶地回过头。他光是站著都耗费了不少力气吧,盖亚将自己的半边身子倚在洞窟旁的石壁上,脸上挂著浅浅笑容。也许是病魔折磨,他的容貌变了许多,但那双眼依然如此深邃。他默默阖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地开口︰
「你的手腕已经被我收下了。我会带著你的手腕,沉入九泉之下的……所以,你有想从我这边拿走什么吗?」
靡俄迪的永远。
我的手腕。
痛苦。接吻。杀意。赤红的鲜血。
──啊啊,真教人想吐。
「我想要……」
风啊,狂乱的吹吧。
最好现在就能刮起一场暴风雪。
让我的声音,让我所说的话,全都随风散去吧。
「我想要……吃掉你。」
仅剩的一只手腕被他拉起。盖亚因病而瘦弱的手腕,拉起了萝吉亚的。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没有拥抱,甚至没有亲吻。
就算彼此贴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山脉冰冷的寒风仍不由分说夺走两人身上的温度。
男人与女人,手上都戴著厚厚的御寒手套。
这样的举动,为女人在往后的日子里留下灼痛身心的无限悔恨。
她感受到男人的体温了。就那么一次,但女人逃开了。
「抱歉。」
扯著萝吉亚的手腕,深深窥探她的表情,盖亚近在眼前的脸孔微微笑著,然后他说:
「如果我跟你一起逃跑,靡俄迪也就灭亡了。」
是血族情结撕裂了这两人吗?
是时代撕裂了这两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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