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的幻觉,不是白雪,而是更柔和、更大块且轻巧的鸟类羽毛。
那是被撕裂的寝具。
还有翻倒在地的桌子,和已经碎成千万片的装饰玻璃杯。
多兹加手里的银色刀刃在迷蒙的亮光中闪耀著。他所持的武器在菲尔毕耶之中算是十分少见的短刀。除了战场之外,他总是藏在衣物底下不让人看见的手指长度并不正常。在他还在发育期时,冰寒的气候残酷地夺走他的手指神经。那把短刃已与他异常的手指融为一体了。
多兹加的刀正抵著靡俄迪的族长。可是在注意到这一幕之前,露早已被倒在脚边的美丽身影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她的主人。菲尔毕耶的安尔蒂西亚。
艳红的液体四散零落。一缕银发也如同彩绘般垂落在地。
「……!」
深吸一口气,吐出,就在她忍不住要泄出尖叫时──
「露。」
沉静的呼唤传进露的耳中。
「露,镇定一点,先把门关上。」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安尔蒂西亚沉声说著。她的颈间有一道伤痕,还好血似乎已经止住了。
散落在脸颊上的一撮发丝明显被切断了大半长度,显得参差不齐,此刻的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没有拉整凌乱破碎的睡衣,安尔蒂西亚抬起眼望向头顶上正亮出刀剑互相对峙的两个男人。
「多兹加。」
看著眼前的两个男人,从她口中叫出的不是自己的未婚夫,而是贴身护卫的名字。
多兹加用力咬紧牙关,握剑的手腕也更加使力。
紧绷的肩头一动也不动,恐怕连呼吸都被他遗忘了吧。沃嘉同样也以短剑挡住迎面袭来的攻击,窥伺著对手的下一步动作。
两个人都没有收回武器的意思,安尔蒂西亚无奈地逸出一声叹息。
「多兹加,你没听到我的声音吗?」
再一次,安尔蒂西亚出声唤道。
「把剑放下,站到我的身后来。你打算让我躺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话,多兹加懊恼地咬了咬牙,这才用力挥弹开沃嘉抵挡的剑身。
粗暴的动作让沃嘉扭曲唇角扯出笑意,睥睨似地从上往下看著多兹加扶起安尔蒂西亚的模样。
「你把那只狗调教得还不错嘛。」
直到这一刻,露才发觉自己一口气始终憋在喉间,都忘了该呼吸。轻轻吐吶的同时,也迅速悄然地反手阖上房门,站定在安尔蒂西后身后。
当露的身影也出现在沃嘉视线里后,他扭曲的笑容中又多了几分嘲笑的意味。
露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她的注意力只放在安尔蒂西亚白皙肌肤上的浅浅伤痕。
(真想杀了他!)
如果恶魔之眼真的存在,光靠憎恶的视线就能咒杀对方该有多好……露心想著。
当露脱下自己的外衣覆在安尔蒂西亚身上时,安尔蒂西亚一语不发地接受了。低著头的多兹加无声无息地站在安尔蒂西亚身后,那双用力握紧仍不停细细颤抖的拳头还是透露出他心里有多么愤慨激动。
露并不打算就这么退出寝室外。
「──靡俄迪族长,请你解释清楚!」
露从喉间挤出因愤怒而颤抖的语句。
沃嘉是安尔蒂西亚的未婚夫。这是由已经死去的双方父亲所决定的,安尔蒂西亚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所以露无权反对。
可是,沃嘉却对安尔蒂西亚动粗!
露告诉自己,决不听信他推托的藉口。
面对眼前的三人,靡俄迪族长依旧是从容不迫,「居然在我们的初夜闯了进来啊……」还刻意重重叹了一口气。
铁青著一张脸的露气得连表情都扭曲了。
「你这个──」
「露,退下去!」
安尔蒂西亚适时出声,遮断了露克制不住就要吐出口的叫骂。
「陛下,可是……!」
安尔蒂西亚垂下色泽淡雅的长长睫毛,从露身旁向前跨出一步。
「没有关系。」
她的语气沉静自若,露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太逾越了。
从安尔蒂西亚的侧脸看不出半点怒气。她走向前的姿态平稳得甚至称得上毫无防备。
「如果是玩闹过了头,我愿意向你道歉,我也是一到兴头上,不小心就失去分寸了。」
露明白安尔蒂西亚这么说是为了息事宁人,但仍压抑不了心里的苦涩焦躁。居然将一个女人伤害到见血的地步,这可不是随便一句玩闹嬉戏就能搪塞过去的。
多兹加紧紧握住的拳头也依然止不住颤抖。
可是,沃嘉却嗤之以鼻地语带嘲讽给了答覆。
「不是吧?我打一开始就想把你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