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该跟著一起过来嘛。」
身旁的多兹加像件装饰品般动也不动地低垂颈项,连呼吸也细不可闻。
「早知如此,就该把你的心意告诉陛下,夺了陛下的身子再逃得远远的就好了。这么一来,陛下一定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酒液淌在唇上,不管说得再多,这都是没办法成真的妄想。
看起来像在责备多兹加的不济事,但事实上,这些全是露无法坦然表白的自责。
就算被责备,多兹加还是一语不发,露只好再拿起酒瓶再灌进一口。
「露大人也是……」
教人不敢置信,他居然回嘴反抗了。
露一回过头,就看到多兹加双手环膝,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腿之间,就像准备耐过寒冬的野兽般缩成一团,嘴里喃喃有词嘟嚷著:
「现在……不晓得有多少男人……正在为你哭泣呢……」
「哎呀……」
露伸指抵著自己的脸颊,刻意眨了眨眼。
脸上绽出淡淡笑意。
「真是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这句话说得并不轻佻,也不是自傲或逞强。所以多兹加才会难得发出短促且饱含无奈的叹息。
这声叹息,或许是他代替那些醉心于露的男人们所发出的吧。
美丽而又渺茫的微笑,露的这张表情曾让多少男人迷恋上她而无法自拔。
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似乎是露的天性。说她悖德未免太小题大作。不管是刚强的战士、热衷于学习知识的学者、负责料理食材的厨师……每个爱上她的男人,都不只因为露拥有美丽的外表这般庸俗肤浅的理由。
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露先主动倾心于对方。
她总享受著爱上异性的滋味,向对方投以微笑,有时也会送出自己编织的手帕。可是,她和被称为「雪螳螂」的菲尔毕耶女子有个决定性的不同之处。
每当男人也开始对她产生思慕,准备张手迎接属于两人的幸福到来时──
就像随波逐流被冲回岸上般,露总会静静地从爱情的旋涡中抽身。
有人说这样的露真是个恶女,不过对露浅薄的道德观而言,她迷恋上的并不是「已经有对象的男人」,再说她的情意向来只私下传达给她所思慕的男人知道,所以表面上仍是平静无波,至少没有人当面指责露的不是。
私下的言行举止招人非议的露其实是个对任何事都拿捏得宜的女子,当然她也从没有为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安尔蒂西亚带来任何麻烦,况且安尔蒂西亚也默许她对于情爱的轻率态度。
「只要能被他们记得,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会打从心底认为露是个恶女的,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人,就是露自己。
「──不过,从来没有人敢狠狠地掠夺我啊。」
明明从没这么希望过,但露就是这么说了。
「……露大人?」
多兹加抬起头,语气中透露著不解。
「开玩笑的啦。」
露笑著回应他的错愕,就在这个时候──
喀嚓……钝重的响声震动了露与多兹加所坐的地面,同时跃入耳中。
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竖耳仔细听,果然又听到重物翻倒与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每个声音都很模糊微弱,但确实传入耳中了。
这个时候,身旁的多兹加已经像弹簧似的从地上一跃起身。看著他跌跌撞撞奔向那扇门,露急忙大喊:
「多兹加……!」
不行啊,你不能进到那扇门里──露想这么告诫他。
但此刻自己的声音一定已经传不进他的耳里了吧。露也连忙丢下手中的酒杯,紧追在多兹加身后。踉跄的脚步完全跟不上多兹加迅捷得令人惊讶的动作,才一眨眼的工夫,她与多兹加之间已经拉开一大段距离。
前方的多兹加把耳朵贴在厚重的门扉上,用粗暴到近乎想破坏整扇门的蛮力用力往大门拍打了好几下。
「多兹加,你到底──!」
你疯了吗?露想伸手扳过他的肩膀,可是在手指触碰到他之前,多兹加已经一股脑地钻进没有上锁的那扇房门里。
没错,他就这么进到了靡俄迪族长的寝室里。
在幽暗的灯光笼罩下,安尔蒂西亚和沃嘉应该都在里头才对。居然在大喜之夜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多兹加绝不可能平安无事。在那之前,这场婚礼说不定也会被他冒然的举动给毁了。
如果没发生这种事,菲尔毕耶与靡俄迪两个部族就能统合了,而安尔蒂西亚也就──
露绝望地倚在门边,正准备踏进室内时,触目所及的景象令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身体的末梢神经好似被冻结般,露一动也不能动地僵在原地。
雪。
第一眼看见时,这样的想法瞬间浮上露的脑海。
散落整间寝室的纯白物体,宛若飞舞在半空中的白雪。但那不过是一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