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连把剑都没有的小姑娘,居然想要我乖乖听话!少作梦了──」
那个戴著面具的战士依然优雅地挡下伤人不眨眼的刀剑,再补上一刀砍向对方的大腿。
痛苦地屈身倒地之际,戴著面具的战士已然逼近眼前。
「──你说剑怎么了?」
战士口中逸出低喃。那声音未免太深沉、太冰冷,而且也太过……优美,令族长不由得瞠目。
视线彼端,是那个伫立在山丘上的女人姿影。瞄准她的箭矢,全被身型佝偻、守在她身旁的男人一一挥落挡下。与苍白著脸孔伫足在山丘上的女孩形成对比,眼前看不清脸孔的战士伸手摘下覆住自己的面具。
战士是个女人。
这并不是多令人惊奇的大事。
远道而来的过客或许会为此感到惊愕,但身为菲尔毕耶的子民,就算是女儿身也经常得持剑作战。尽管男人的力气略胜一筹,女战士的激情却能斩断各种不怀好意的诅咒。
女人舞刀弄剑并不是什么奇闻异事,教族长震惊错愕的绝非这种小事。
族长之所以惊愕,是因为他看见从面具之间泄出一缕如银丝的美丽长发。
「如果靠刀剑才能令你心服口服,我就站在这里和你斗到你满意为止。」
那是双泛著淡淡蓝光的瞳眸。
嘴唇是明艳动人的鲜红。
「雪地里的……螳螂……」
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没错,我就是菲尔毕耶的族长。」
与站在丘陵上的女孩有著如出一辙的容貌,手持弯刀的战士淡漠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名叫安尔蒂西亚──还有什么异议吗?」
当这片山野被积雪包覆,漫长且疾苦的季节到来时,生活在此的人们能享受的娱乐并不多。但在暴风雪稍缓,循著云层流动的短暂休憩时刻,菲尔毕耶的部落总会响起剑戟相交的清脆声响。
以皮革敲响树干,菲尔毕耶的子民嘴里纷纷咏唱著属于我族的战歌。
──站起身,菲尔毕耶的战士。
──这等灼热便是生命。
──这等血性便是我菲尔毕耶的宝藏。
菲尔毕耶部落的中心,人们围出一圈空地,空地上有两名手持武器的男人互相对峙著。
忽然一阵欢声雷动,胜者高举手中的刀剑。败者则倒在雪地上拖著身躯爬行,看来他的伤势不轻。失败者的嘴角因苦涩而扭曲,但那货真价实是抹笑容。
这并不是赌上性命的残杀之战。对他们而言,对战是最大的娱乐。
这场对战也是单纯的以胜负作为区分。当一方不支倒地后,另一个人就赢得了胜利。
围观的群众还兴致勃勃等著下一个挑战者上前,但当其中一人发现从远方归来的一队人马时,立刻大喊出声︰
「是安尔蒂西亚大人……!」
在场者无不立刻回头张望,一台奢华的雪地马车随即映入众人眼底。
认出那台马车,人们又爆出更欢欣的叫声鼓动︰
「安尔蒂西亚大人!」
只要是菲尔毕耶的子民,任谁都知道那台雪地马车的所有者。那是菲尔毕耶一族之首,族长的专用马车。一旁跟著菲尔毕耶的精锐部队,穿越明亮得几乎刺目的纯白雪地。
「安尔蒂西亚大人去打仗了吗?跟靡俄迪?」
管不住冲动的年轻人开口发问,一旁随即有人摇头回答他的问题。
「是鞑靼尔和沃鲁裘的小纠纷,族长是去调停的。」
「调停?那种私斗也不算什么吧?族长有必要管那种小事吗?」
如果有人想打架,那就任他们去打到死啊──这的确很像战地子民会有的思考模式。
年长者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从满是岁月裂痕的唇缝间溢出的呼吸微带抑郁。
「哪能任他们继续斗争下去呢。」
缓慢行进的雪地马车突然从里头打开车门,便见到一个男人滚落似地从车上跳了下来。那是个任色泽污浊的灰发生长而不加修饰,屈著背的佝偻男人。
「……那个是……」
出声的并非菲尔毕耶的族人,而是横越了大片山脉行经此处的外地战士。正在旅途中的战士不晓得说了什么,只见站在他身旁的菲尔毕耶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旅人哪,算你运气好。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现在出现的那个就是安尔蒂西亚大人喔,她是我们的族长,是个貌似天仙的大美人呢。」
菲尔毕耶的人民注意的不是刚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男人,好几双视线仍紧盯著马车里头。旅行中的男人也被挑起了兴趣,跟著睁大眼往马车里头窥探。
「是个女人啊?」
前一刻还在为菲尔毕耶的勇士们赞叹不已的男人,不禁感到意外。
菲尔毕耶的人们却毫不踌躇地用力颔首。
「是啊,我们的族长是个女人。她的父亲,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