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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暗示我们上车吗?」
「大概吧……」
三老人和小静尽管一脸百思莫解还是搭进了出租车。光是他们四人车子就爆满了。灰原却还是向我们频打暗号,明明已经没有位置了。
这时,灰原突然朝正面的大叔使出强烈的头锤。他撂倒四周脸色大变冲上前来扭打的家伙,朝这里跑了过来。「上车!」
「咦,所有的人?」
还站在路上的我和野狼男像是被他的凶暴气势给压倒似地被迫硬挤进车子后座。灰原硬是将一头雾水的司机拉出车外抢下驾驶席,紧急发动自动门还没完全关紧的出租车。
「现在是怎样!」
「要是被那群家伙逮住那就完了。」
灰原冷不防就将油门踩到违规的高速,或左或右猛打方向盘,在车内挤成沙丁鱼的我们彼此你推我挤,被搅和得不成人形。德井老爷爷的脸撞在整个身子卡在驾驶席与助手席中间的我的屁股上,菊女士的脚踩踏着野狼男,孟先生撇开到一旁的手则推压着坐在助手席的小静。碰上红灯也照闯不误的出租车满载着「呜呀」或「唔噢」等悲鸣在夜路疾驰。
刚刚那些人在后头追赶我们。
出租车在国道上四处抄小路,透过诡谲多变的路线东奔西跑。
「就这么一路甩开他们。你们想去吸血鬼那里吧?」
语毕,灰原继续加紧踩下油门。
*
晕,晕,晕,咱拚了命地跟晕车的呕吐感展开格斗。
咱们在持续疯狂驾驶的车内又是推挤,又是翻筋斗,又是强烈撞击身体的各处。「你给我说明!」狼狈地屈身窝在咱脚边的那个名叫日野健的年轻人,朝驾驶席上面露险恶表情的灰原咆啸道。
「请问……那些人是哪个组织的呢?」
助手席的小静姑娘也出声询问灰原。
「包养小夜的人?」
「还是警察?」
「难不成是……」
「他们是受雇于《创夜会》的人。」
灰原回答的同时,猛然打了一下方向盘。
《创夜会》——这个令人纳闷的异名再次登场,一个充满了密谋与谜团的组织。没有比这更为悬疑的天方夜谭了。「这组织是实际存在的吗?」「它的真面目是?」在静小姑娘锲而不舍的追问下,灰原终于张开了沉重的嘴巴。
「简单地说,《创夜会》就是一个以犯罪对经济与行政的循环而言乃是必要之恶为中心思想、来创造近代犯罪雏型的编剧作家的集团。」
「啥?」
「作家?」
语出惊人的灰原没理会哑口无言的咱们,径自说了下去。
「汇款诈欺等各式诈欺、黑客入侵等特殊技术性犯罪、保险金与补助金的不当收受、违法毒品流通地图、买卖个人情报名簿、配合流通伪钞来洗钱、因为选票操作而买卖户籍……一般耳热能详的所有犯罪的草图,都是由《创夜会》底下的作家所描绘。听清楚了,是全部。」
「犯罪的……作家?」美佐季姑娘瞪大了眼睛。
「我听你在放狗屁!」日野健完全不相信。
「觉得难以置信吗?那也难怪。《创夜会》就是这样的存在。一个实体无限不安定、任谁都无法实际感受到它的存在的存在。他们就是披上微薄的可信度、荒唐无稽的鬼话这种保护色,藉此来维护隐秘性的集团。听好了,或许你们不认为我在说真话。听起来比较像是在吹牛皮吧。不过既然是建立在那种都市传说性质的磁场之上。《创夜会》的所作所为就无人能掌握。明白吗?」
这一番话让人如入五里雾般摸不着头绪。
内容实在太过危言耸听,甚至听越来有一种被嘲弄的戚觉。
但有某个无形的压迫感在促使咱的晕车症状越发严重。咱一如要将憋在体内的呕吐感抒发干净似的。毫不保留地把心想的话倾吐而出。「与其说是《创夜会》——他们根本就是『夜』本身了吧。一条不管再怎么夸大形容,范围仍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比巨大的『夜』之包巾。」
「就是『夜』本身……」
「啊啊……」
咱的一番话令车内的众人陷入了沉思。在来自后方大鸣大放的警笛声之中。咱们噤口不语。灰原则用后照镜观察咱们的状况。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日野健。
「好啦。我知道了,总之不是我们可以干预的存在对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重点是万城她到底跟什么事扯上什么关系?」
「万城小夜她……」
灰原话说到一半。有一部四驱车从对向车道冷不防打了方向盘切进驶入了十字路口的计程「趁着人家放开心胸的时候咬一口,有够恶质的。」
「我肩膀的肉还被她咬掉一块说!」
「她对金钱数字已经麻痹了呢。」
「不知那丫头住在哪?」
即使诸位加盟者互相交换情报,依然无法到达核心之处,只是一群纠众在那附近彷徨游荡而已。尽管无数强烈的个性被搬到台面上提出,然而她真正的相貌仍被浓密的烟雾包围。在这由凶暴的哄笑以及无节操地漫天飞舞的纸钞点缀而成的魔性酷暑,咱们之前究竟是跟何方神圣对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