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耶……」
在慢如牛车般的时间里,我如坐针毡,和四肢仿佛要缩成一团的紧张感搏斗着。
外头雷雨交加,仿佛我的房间也被台风吹得摇晃了起来一样。敇使河原在沙发上坐了差不多三十分钟之久。每当和我对上视线,。他的脸就会挂起笑咪咪的笑容。虽然表情很和善,不过他后颈和手背上颜色鲜艳的般若与不动明王的刺青自然是笑也没笑。
「没来呢。」
「不好意思……」
「不晓得在做什么呢?」
「是呀,在做什么呢?」
一段令人想赶快获得解脱的时间。我觉得有些窘,为敇使河原倒满了咖啡。大概是算打雷的次数算累了,敇使河原暂时默不作声地啜饮着咖啡。
「你说的那个朋友真的会来吗?」
「会来,请再梢等一下。」
「对方在哪高就呢?」
「那不太方便透露……」
「三千万圆你要怎么筹?」
「她会借我。」
昨晚我打电话表示希望辞掉毒品设计师工作的意愿,虽然敇使河原做了很多努力打算打动我,不过在我打出我有支付对方喊出的赎身价的准备这张王牌之后,他终于答应了。三千万,万城小姐二话不说一口答应借我这笔远远超过贷款业所能承担的数字。她在电话中告诉我,她一定会把钱准备好带来,所以要我等着。
西洋甜点师傅。
直到上个礼拜听万城小姐谈起之前。我过去想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听起来还不赖,不,应该说非常棒才对。这样的念头随着每一天越发茁壮。
只不过是要调配的菜单变成了甜食而已,该怎么形容呢?就有种凝结在眼前的黑暗开始化开的感觉,能赏予吃进口中的人丰饶的愉悦——以及绝顶幸福回忆的甜食。自己脱掉一身调配毒品的魔女黑衣,换穿上纯白作业服站在厨房的想象画面让我的内心雀跃不已。
就快20:30了。
已经超过约定好的时间半个钟头之久。
虽然我有打好几次电话给万城小姐,可是都联络不上。
大概是我汗如雨下的关系,室内用的眼镜不管再怎么擦都会蒙上一层雾气。
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吗……万城小姐向来同时身揽复数的案件似乎很忙,参加众会也总是迟到。不过八只她说会来,那就一定会到,即使迟到也一样。所以没关系,绝对没阔系的,我抱着信心等待万城小姐。
「啊,可以不用再倒了。」
敇使河原婉拒了咖啡。等了这么久,他为今晚不知第几根烟点火的动作,似乎也难免开始夹杂着不耐。这时,手机的铃声打破了仿佛房内所有的东西都跟我一起绷紧身子般的沉默时间。
是万城小姐,我以得救般的心情接了手机。
——抱歉,樋口小姐,
万城小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先跟我道歉,她的语气充满了焦急,并没有平时游刀有余的轻松态度。她好像正在坐车。气氛显得相当慌乱。
——真是的,麻烦状况连发啊!
「麻烦状况?」
——我在今晚必须找出一群人,屋漏偏逢连夜雨,同行的人又忽然昏倒了,
「骗人,那你能来吗?」
——我绝对会去的,你再等我一下,
「其实我这边感觉也挺不妙的……」
敇使河原就在一旁竖起耳朵听我们的对话。我用手心盖住嘴边继续交谈。
「你还要多久才能赶到?」
——我会尽快赶去的。然后,我有事情希望樋口小姐能帮忙。
「帮忙?什么?」
——就是我必须找出一群人。
「你要情报?」
——我也知道禁止在那个集会以外的地方交换情报,可是事态紧急,你能睁只眼闭只眼吗?我问你喔,会员里有谁对游民相关的事情很熟的?
「游民……我猜应该是福泽先生比较熟吧。」
我擦掉了眼镜上的雾气。敇使河原常把有在街头生活经验的人带来当作临床实验者,在和那些人交谈的临床实验时间里。我成功得到了关于餐风露宿者的小道消息和动向、以及分布图等广泛的情报。听完万城小姐交代原委、确认她现在的位置之后,我毫不保留地公开了我所有的情报。
「……对。那公园的那群人如果要迁徒,我猜大概是那附近。」
——嗯嗯,OK。
「还有,在JCB的分店和普利斯通的招牌左转的地方。因为高架桥工程的关系缓冲地带有死角形成,这你知道吗?」
「那个人平常都在车站前卖中古杂志……不过今天这种天气。我猜那个人应该跑到那里去了。真的没办法的话,就问那个人吧。因为他就好比那一带游民的老大。」
——感谢你!
「那个,万城小姐,现在这边的情况感觉就快跟『跑吧,美乐斯』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