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幕末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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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克制的喜悦之情,蒙面巾下亦是满脸喜色。他又问神藤:

  “冬马该怎么办?他正在打听谨一郎和九兵卫的消息,有点儿碍眼。”

  “由他去吧!只要别允许他和九兵卫会面即可。反正他再怎么嗅,也嗅不到我们身上来。等看过久世的态度以后,再割下那颗红眼头颅,也还不迟。”

  冬马解开汗水湿透的系绳,脱下斗笠。他的胁下抱着圆滚滚的甜瓜。

  一举步便撞击大腿内侧的竹水筒变得相当轻盈。接连来袭的暴风雨止息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今天的阳光更像热水一样滚烫,遮日用的斗笠根本派不上用场,汗水直流不止。

  然而冬马之所以满脸阴郁,并不光是因为天气炎热之故。他花了大半天前往藩境的关卡,得到的却尽是不利于谨一郎的证词。丢下职务逃之天天而捡回小命的众关卒见了谨一郎的画像,都纷纷指认杀人闯关的正是他;关卒看来并不像在说谎,所说的话也没有丝毫矛盾。

  这十余天来,冬马为了证实谨一郎的清白而四处奔波,却毫无斩获。他觉得自己似乎老在原地打转,甚至还倒退了几步。也不知谨一郎脑袋里在想些什么,逃亡的时候居然大肆张扬,抛头露面,甚至还胡乱用爆炎魔法杀人,活像是要故意引人注目,与事发前蒙面行事的谨慎作风截然不同。这和冬马认识的谨一郎实在相去太远,绝非自暴自弃四字所能解释。

  马回组的藩士与府里的下人也一样,见了谨一郎逃走时的异常模样,都不禁怀疑他是否得了失心疯。冬马向他们打听事发之前谨一郎的言行举止,完全没有人察觉他藏在河田背后进行天诛,至于村民失踪之事更是全然不知,甚至连那座村子位于何方都不晓得。众人都相信他的清白,却又无法违抗现实,只能干焦急。

  事到如今,只能从河田身上查起,但这条线也碰了壁。冬马到河日常去的饭馆酒楼打听,却没查出新线索,又不能直接审问河田本人。河目的生父乃是藩中大臣,向藩主讨了人以后,便把他给藏起来了。冬马透过一路向神藤谈判,要求会见河田,但神藤却以不能不给藩公面子为由而一口拒绝。

  如今冬马能做的,只有追踪逃出藩外的谨一郎,但他又不知谨一郎去了何方;向来笃信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他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了。

  “失本大爷,您回来啦!”

  弥平正在拉绳子汲井水,高秃的额头上汗流如注。

  “这是礼物。”

  冬马把甜瓜推向弥平的胸膛,接过装满水的水桶。他的喉咙就像吞了座沙丘一样干涸,因此直接以口就桶,仰头牛饮起来。与地上暑气无缘的冰冷井水沁人心肺,只见他喉结上下鼓动,一口气喝光了整桶水。

  冬马吐了口大气,以袖口擦拭嘴角,喀一声把水桶搁到石井上。

  “瞧您一口便喝个精光,想必是渴得很。天气这么热,真是辛苦您啦!”

  弥平并未询问冬马有无成果,看来光看冬马的表情便已明白了。

  “话说回来,这甜瓜真漂亮。”

  弥平双手抓着绿色的果实仔细端详,活像上头刻着谜题似的。

  “这种色泽,这种触感,用不着切我就知道,铁定是又熟又甜。这么好的瓜,久世公子应该也会想吃的。”

  听了这句话,冬马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他又不吃饭了?”

  弥平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从昨天早上起粒米未进。不止如此,这两天来他好像也没歇息过。我劝了他好几次,太过劳累对身体不好,可是他完全不听。”

  “那个傻瓜……”

  冬马隔着池塘望了书斋一眼,喃喃说道。

  “失本大爷,请您去劝劝久世公子多珍重身子。虽说久世公子刚到别院来时,便已经相当热衷于翻译,但他这几天实在太过火了,那表情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活像被鬼附了身似的。”

  冬马弹了下舌头,把斗笠胡乱丢到屋檐下,踩着地面大步离去。

  “伊织,吃饭了!”

  冬马在书斋前叫唤,用力拉开纸门。门与柱子撞上,发出一声巨响。

  “现在立刻给我吃饭!”

  冬马的话语回荡于房内,但并未传入伊织耳中。只见书案一旁,伊织被堆积如山的洋书及魔导书所包围,抱着膝盖静静地沉睡着。

  该叫醒他催他吃饭?还是让他继续睡?冬马一时间难以决定,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伊织本想到隔壁的寝室去,却气力不支,才就地睡下。他的睡脸柔和松弛,表情看来甚是安详,但眼角却难掩疲色,双颊也略显消瘦。

  冬马一面留意脚下,以免踩着了四处散落的书本,一面靠近伊织。榻榻米上凉爽,或许睡起来较为舒适,但冬马实在不忍让他就地而睡,便想将他抱回寝室的被窝里。

  冬马蹑手蹑脚地走到伊织身旁,悄悄地坐了下来。他不经意地往脚边一看,发现了一团杂乱的白布条。

  (他受伤了吗?)

  冬马心里奇怪,拿起布条观视,汗水的湿气传到了指尖上。他摊开布条来看,上头并没有血迹。冬马暗想,莫非是跌打损伤?便凑过鼻子嗅了一嗅,却没闻到膏药味,只有布条的味道及几分残香。

  (慢着……)

  仔细一想,伊织若是受伤,早用魔法自行治好了,布条上当然不可能留下包扎的痕迹。

  (是用来束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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