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脚下的地牛却突然开始翻身,地面四分五裂,大量的尘烟犹如蒸腾的热气,不断冒出。
伊织两人忍不住闭起眼睛咳嗽,最后耐不住剧烈的震荡,跪了下来。此时背后有个巨大的影子破地而出。
冬马感觉到杀气,慌忙转身,然而为时已晚。他和伊织的肩膀到膝盖之间已全在岩拳的掌握之中。
“伊织!”
“冬马!”
伊织与冬马分别被左右手握住,硬生生地拆散开来。岩拳握得甚紧,两人无论如何奋力挣扎,仍是动弹不得,只能互相呼唤。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随着神藤高声大笑,岩声更加隆隆,一个石巨人从地底之下现身。
那巨人约有常人的四、五倍大,头呈扁长,脖子及手脚却又粗又壮,生得极不均衡;它的脸上虽然雕有口目,却是徒具形式,并不能动。刻在额头上的神圣文字散发着深绿色光芒,操纵着巨人。
“你们能做的只有哭嚎及害怕而已。”
神藤将秘银宝玉收进胸前的口袋里。
“放手!”
神藤洋洋得意地对着在仆人手中挣扎的冬马说道:
“失本君,你可有什么遗言?若是良辞雅句,我倒可以替你刻在炉上,充作铭文。”
“王八羔子!”
冬马立刻回答,神藤闻言,皱起眉头来。
“这可是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奉劝你还是认真想想。”
神藤讥讽道,冬马却只是尽其所能地回以污言秽语。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没办法了。”
神藤遗憾地摇了摇头,弹了一下指头。
巨像士兵点头,慢慢捏紧冬马。
“住手!”
伊织叫道,但巨人并未停止它那细微的动作。骨头断裂之声在少女的耳中回荡着。
哀嚎——不,咆哮声自冬马的口中传来。那声音不似人所发出,倒像临死的野兽狂吼。冬马悬在巨拳之下的双脚拼命舞动,眼鼻及口中流出艳红的鲜血。
“住手……快住手!”
伊织不忍直视,闭上了眼睛。骨碎肉散之声刮着她的鼓膜。
猛兽停止咆哮。
悲愤与恐惧紧紧束着伊织的胃,呕出的胃液沾湿她的嘴唇。
“冬马——!”
伊织闭着眼嘶吼道。
冬马的脸庞浮现于心头,令她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不愿让神藤瞧见,用力合紧眼皮,脸颊却感受到一股非比寻常的热气,宛如把脸放进石窑里烘烤一般。
伊织大吃一惊,将泪汪汪的双眼转向冬马,只见握住他的巨像士兵手背上多了个小小的红痣;那红痣转眼间变得和炽热的煤炭一样火红,并呈波纹状扩散开来。不久后,手背中心发出了象征高温的黄光,岩石表面便如流汗一般,开始熔化。
“怎么回事……?”
神藤抓着下巴,大惑不解。
(不是这家伙的魔法,又会是谁……?)
伊织如此自问,抬头望向巨石之上的礼藏;但礼藏依然瘫在岩石上,手脚并未移动半分。莫非——
“冬……”
伊织唤到一半,察觉他的异样,舌头不禁为之冻结。
冬马的瞳孔侵蚀了白眼,将双眸化为红莲;脸上的淋淋鲜血已然蒸发,冒着白烟。他的表情充满了骇人的憎恶,已不见原来的样貌;与其说像换了个人,倒不如说已经超越人类的范畴,化为另一种生物。
包围冬马的岩拳亮灿灿地燃烧着,犹如化开的麦芽糖;小指头承受不住自身重量,连根折断,掉落地面。指头上的热度似乎极高,只见手指刚落地,便立刻溃不成形,化为一滩岩浆。
伊织这才发现周围已不复黑暗。熔化的岩石散发着红光,伊织宛若置身于火山口。
“久世君,这当然不是你的魔法造成的吧?”
神藤问道,但伊织无心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不寻常现象。
巨像士兵的拳头熔化成一滩稀泥,连着手腕掉落下来;裸身的冬马悄然降落在液化的残骸之中。
冬马的肢体完整无缺,直教伊织怀疑方才听见的骨肉碎裂之声是否为幻觉。他的双脚浸在岩浆里,却未烧焦,亦未燃火,超然地伫立于灼热之地。
伊织还来不及感觉到巨人松手,便被扔到地上了。她没能以脚着地,结结实实地跌了一屁股;然而,无论是自尾椎窜过脑门的剧痛,或者是突出地面、划过脖子的石枪每都无法动摇她的心神。
唯有冬马究竟发生了何事,才是伊织所关心的。
“砍了他!”
巨像士兵遵从神藤的号令,挥动着手臂。而冬马只是用那双没了瞳孔的红眼看着它,并不逃走。
拂地而出的岩石手刀将矗立的石柱一一扫飞。
手刀不偏不倚地击中冬马,但结果却和伊织预料的完全相反。巨人的手掌犹如劈着了刀刃一般,断为两截,飞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