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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补,不吃可惜啊!弥平已经把泥清得一干二净了,不会有泥臭味。你就当作被骗,吃吃看嘛!”
“不要,我绝不吃。再说需要补身子的人是你,不是我。”
“不,你也需要。你的脸色本来就白,现在更是白到发青,铁定是累坏了才会这样。总之你就吃吧!”
冬马用汤勺捞起整尾泥鳅,不顾伊织的制止,放进他的碗里。伊织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冬马。
“白痴,你要盛也得有点儿分寸。这样怎么吃?”
说着,伊织将碗移到火锅旁,想把泥鳅倒回去,却被冬马用汤勺推了回来。
“我的筷子还没碰过,是干净的。再说,你不是说两个大男人吃火锅用不着讲规矩吗?”
“把碗里的东西倒回锅里,已经不是规不规矩的问题了。身为一个人,这么做不觉得可耻吗?”
“不过是一条泥鳅,犯得着这么夸张吗?”
“既然不过是一条泥鳅,你就乖乖吃掉吧!我用这根汤勺起誓沙绝不让泥鳅回到锅里!”
冬马打趣,以汤勺为剑摆了个起手式,勺头还如法炮制地使着鹡鸰动。
“亏我替你疗伤,你居然恩将仇报?”
“我就是感念你的恩情,才要你吃啊!良药苦口,你就捏着鼻子吃下去吧!味道和鳗鱼差不了多少。”
“我也讨厌鳗鱼。”
伊织尖声说道,但还是挟起了泥鳅。执意不吃,搁碗离席显得太孩子气,再说他也实在是饿得厉害。
泥鳅极软,稍一使劲连骨头都会挟断,因此伊织便像是挟豆腐一样,小心翼翼地挟起,放入口中。一阵从未想像过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滋味虽然不如鳗鱼肥美,却和酒、甜味噌及柴鱼高汤相当合衬。伊织觉得可口,但不好意思承认,只是垂头默默地动着筷子。
“如何?好吃吧?”
冬马笑咪咪地说道。收起招式,也替自己舀了一碗泥鳅汤,开始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起来。
要不了多久,他们俩就把偌大铁锅里的泥鳅汤喝得一滴不剩。冬马起身要去催菜,伊织却表示有话要说,教他稍后再去。
“我想你应该听弥平说过,今早我进城去会审河田九兵卫了。”
伊织将天魔党余孽全都交给神藤处置。这并不是因为遭天魔党人所害的多半是神藤一派,而是因为贵为首席家老的神藤才有制裁藩士的最终权限。
在神藤的指示之下,天魔党人被送往评定所(注:江户幕府的最高审判机关),接受一连串天诛事件的调查。本来伊织打算将一切交由他们发落,但听闻主谋河田坚不招供,伊织便以当事人的身分进城会审去了。
“我到城里的时候,河田已经老实招出真相,事态急转直下。”
“真相?八成便是河田并未杀害鸢巢先生,也不是天诛事件的主谋吧?”
冬马环抱单膝而坐,表情显得并不意外。伊织看着他,一脸狐疑地说道:
“你这小子平时老说蠢话,有时候却是一针见血。你明明一直在睡觉,怎么知道?”
“很简单。头一次交手时,我还以为河田留了一手;可是打到最后,他靠的却不是腰间上的双刀,而是魔法及火绳枪。这种胆小鬼岂能与鸢巢先生正面交手并杀了他?可想而知,幕后一定有人替他撑腰,他当然不是主谋了。好了,河田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吗?”
被冬马这么一间,伊织表情变得略微僵硬,微微垂下视线。
“嗯。对天魔党下指示的男子向来蒙面行事,有一回,河田为了探他的真面目,便命令手下偷偷跟踪他,结果看见那人走进马回组的奥野谨一郎府里——”
“不会吧……”
冬马红眼微闭,表情僵硬。伊织回想起前来别院的那一天。他所遇见的奥野谨一郎,是桂小五郎的知己,貌似洋人的好汉;也难怪冬马有此反应。
“我听小田切兄说,他和你颇有交情?”
根据一路所言,冬马刚从长崎来到松江时,曾和奥野谨一郎在这座别院里一起生活两个多月。松江藩魔法士素有高名,而谨一郎更是出类拔萃;虽然他和只是食客的冬马身分不同,魔法的本领也相去甚远,但却意气相投,情如兄弟。一路便是顾虑冬马的感受,才将河田的证词一五一十地告诉伊织,托他代为转告。
“莫说鸢巢先生,谨一郎向来敬重所有魔法士,岂会下这种毒手?再说暗中偷袭并非他的作风。”
“神藤大人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昨晚便派了四名魔法士去质问奥野谨一郎;原本以为他会笑着否认,谁知他一知道神藤大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便立刻逃走了。”
“受了不白之冤,逃走也是人之常情啊!”
“如果他只是逃走,或许是不白之冤;但奥野谨一郎若真是你所想像的好汉,会因为蒙受不白之冤而杀害十几个无辜之人潜逃吗?”
听了这话,冬马抖着声音问道:“这是真的吗?”
太阳仍照耀着厢房外的池水,远方却传来了雷声。风很大,想必要不了多久,雷云便会移动过来。
“除了登门问罪的四名魔法士以外,还有四个下人遭受池鱼之殃;他硬闯藩境的关卡时,又杀了五名关卒。除此之外尚有十余人负伤,或许日后死者的总数还会增加。”
“他杀了那么多人,还让他成功逃到藩外?”
“别苛责官差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