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人埋伏监视,窥探伊织二人的动向。
对手如此大费周章,又事先备好封锁伊织魔法的手段,可见目标极可能不是冬马,而是伊织。不过伊织来到松江的时日尚浅,实在不明白对手何以如此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地对付自己。莫非是他翻译秘银魔导书之事被加油添醋地传了出去?
伊织的嘴角苦涩地歪斜着。
(反正——)
反正伊织也无法光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们收起兵刃,原因为何并不重要。
“怎么连你也胡说八道起来啦?”
冬马一头雾水,伊织简洁地说明自己的处境,并推测可能是魔法造成。冬马听完,神色严肃许多,却未现怯意。
“那我只要扛着你逃跑就行了吧?”
“白痴,背着一个人怎么逃得了?”
“没问题,和拎一只猫差不了多少。”
说着,冬马伸手到伊织的腋下,将他抬起,但伊织的身体文风不动。冬马又试一次。
这回冬马使尽力气,下臂青筋浮现﹒但伊织的脚却如生了恨一般,丝毫未离地面。
“没用的,别白费工夫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拔刀吧!失本。就算要把你大卸八块,也得先让我玩个尽兴才行啊!”
河田以符合他高大身材的嗓门说道。
冬马放开伊织,握住刀柄,往前踏出一步。
“快逃啊!白痴!凭你一个人能有什么作为?”
“某人不是才说过,若是一走了之,会良心不安吗?”
“你到底蠢到什么地步啊?别为了逞一时之勇而葬送性命!”
“不知道谁才是在逞一时之勇?”
冬马寒着脸,转过头来说道:
“伊织,你一落单必死无疑。”
“我已经有所觉悟了。事情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我不把这帮人看在眼里。你快走吧!”
“你以为我是那种独自苟活而庆幸之人吗?”
冬马伸手环住伊织的后颈,直盯着他的脸瞧。冬马的心情也相当激昂,红色的瞳孔炯炯发亮,看起来比平时大上一圈。
“不要明知故问。你快逃,我不希望有人为我而死。”
伊织咬紧下唇,声音近乎哀求。
“一个大男人别发出这么窝囊的声音。”冬马斥责道。
伊织瞧见冬马背后的数名男子逐渐逼近。
(历史又要重演吗……?)
四年前萩城发生的惨剧又再度浮现,与眼前的光景交织融合,伊织仿佛闻到血腥味。除了伊织受制于奇异的魔法而动弹不得以外,有人豁出生命来保护他的状况是如出一辙。与其重演这个惨剧,不如咬舌自尽。伊织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痛下决心。
“伊织,你可别动傻念头。”
冬马仿佛看穿了伊织的内心,用中指狠狠地弹了他的鼻头。
骇人耳目的惨剧记忆随着呛鼻的痛楚冲出了伊织的脑门,泪水溢出了他的眼睛。
“你、你做什么?”
冬马嘻嘻一笑。
“打起精神了没?绝对别放弃,不管出什么事,可别咬舌自尽啊!”
冬马拨风转身,行云流水似地拔出三尺七寸的宝刀大和守安定。
“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这帮人伤你一根汗毛。”
冬马对着背后的伊织宣言道,一双红眼毅然注视着河田等人,举起了手中的剑。
冬马的剑尖微微晃动。
这便是有名的鹡鸰动。剑尖摇晃,并非是因为冬马发抖;这是北辰一刀流的特征之一,不但可使运剑更为神速,亦能防止对手看出自己的路数。
“想死的上前来吧!”
冬马的叫声贯穿了山谷。
河田喝令众人动手。除了他这个大将之外,所有志士都蹬地扬沙,直奔而来。
“天诛!”
一名男子扬声高叫,高举兵刃,抢先攻上。
冬马举起剑来,往后退开一寸;男子的长刀扫过他的无纹衣袖,刺向地面。
下一瞬间,男子的颈动脉断裂,艳红的血沫凌空飞舞。冬马的刀尖曳着鲜血。男子如断了线的傀儡,手脚失去力气,一头栽向大地。
若以怒涛来形容蜂拥而上的攘夷志士,那么冬马便是一阵疾风。
面对接连攻来的凶刃,冬马并不以长刀相格,而是凭着灵活的步法,以些微之差躲过沙穿梭于众志士之间。即使几缕浏海被砍中,在眼前飘落,冬马的表情依然沉着不变,分毫不差地砍断对手的颈筋,令对手血流如注,无法再战。
每当锐利的刀鸣声响起,肉块切割声与志士的惨叫声便振动着伊织的鼓膜。转眼间,血腥味笼罩四周。
“妖怪……”
黑痣武士喃喃说道。他心知无法与这超群绝伦的剑术抗衡,便偷偷靠近伊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