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前的部分抽出记忆的话,麻醉期间会长达好几十小时也不足为奇。
话虽如此,我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归宿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摆。
在黑暗中,我从背后悄悄抱紧了晴之同学。
心已经不在身上的晴之同学任凭我摆布,头偎着我的腹部。
换作是平常的晴之同学的话,应该打死不会承认这么丢脸的事情吧。
「真是讽刺呢。居然要等到晴之同学变得不对劲以后,我才能够和晴之同学这样独处。啊~所谓的讽刺就是英文的irony,别听成奉侍……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要说句『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来反驳我吗?」
看来不行就是不行。
我静静摸着晴之同学的头。不知道是不是会冷,晴之同学像猫一样蜷缩着。
因为阴天的关系,看不到星星。
如此平静,平静得教人想哭的夜晚。
「晴之同学,因为是现在,我就说出来了。我从小学就一直喜欢晴之同学喔。你还记得吗?那个芒果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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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击出反败为胜的再见全垒打,吃到免费芒果塔的隔天。
黑板上画着相合伞,底下是我和晴之同学的名字。
都怪我挥出全垒打以后太感动了,不小心抱住晴之同学。
我心想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我的关系,给晴之同学添麻烦了。
我让晴之同学感到困扰了。
这就等于是对照顾我的男孩子恩将仇报。
晴之同学对我来说就像是垂下蜘蛛丝的释迦牟尼佛。
刚进小学的时候,我对周遭一无所知,沉默如山。我并不是害羞,而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实在欠缺太多东西了。我并不具备大家充斥的「普通」、「陈腐」、「平庸」。
糟了,我不小心在下意识间吹捧自己了。
现在不是搞笑的时候。
首先,我没有亲生母亲及父亲。
母亲似乎一生下我就立刻被赶出——抑或是逃出——村庄,总之在我学会「妈妈」这个词以前就已经流失、散佚了。
至于父亲的话,肯定不是人类。根据后来哥哥的说法,似乎是什么「或许该称为纯粹魂人的形而上存在」。听不太懂吧,我自己也听不太懂。
之后,现在的妈妈和爸爸把我当成掌上明珠,半过度保护地养育我,灌注许多爱在我身上。不过在我低年级的时候,欠缺的几年份空白依然没办法像接近爆满的废弃物处理场那样填补起来。
而且问题可不像双亲长期不在小孩身边那样轻微。我来到日本以前可是饱受欺凌、虐待、折磨,根本就不懂得何谓父母朋友和爱。
将来我要是当上日本首相的话,绝对要经济封锁那个国家。
所以,大家在学校自然而然成为朋友玩在一起的模样,在我眼中看来是那么地异样。要怎样才能那样,我连一点头绪也没有。我的心境就像是旁边玩着陌生的纸牌游戏一样。我只能待在教室一角发出腐败恶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在腐败到了一种绝望的地步,连老师都避开我不愿解决。就算当时我年纪还小,也知道这样下去这种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这时晴之同学翩然凛然登场了。
「来打手垒啦。」
「咦?」
「畠山你啊,不是一直都待在教室吗?我们人数不够,你就来啦。现在加入就确定先发。」
「可是…………我是女生耶。」
「是男是女都没差啦。」
霸道的晴之同学已经拉着我的手了。
透过这个手垒,正常的畠山茶茶终于完成·竣工。
因为晴之同学牵起我的手,于是造就了我。
所以我是因为击出再见全垒打太兴奋,才会不加思索抱住他。
并没有任何居心喔。
黑板事件那天放学后,我主动去找晴之同学,希望他原谅我引起无谓麻烦的事情。
「晴之同学,我——」
「茶茶,你别在意。谁敢乱讲话,我就揍扁他。」
我这才想起晴之同学本来就是这种人。
就连不是自己惹出的麻烦都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一肩扛起。他就是那种「吃亏事尽管来啊!」的人。
连睡美人都会从百年沉睡中醒来。
要是我没有自制心的话,当时大概就亲下去了。
那就是我喜欢上晴之同学的瞬间。
后来闲言闲语就随着晴之同学到处跟起哄的人怒吼「我是无所谓啦,可是既然波及到畠山,我就不能放着不管!」而平息了。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