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违一年,姐姐再度离家出走。
再加上两星期前那件事,我的愤怒终于到达顶点。首先,我希望各位能听听两星期前那件事。
那天,就读国中的我放学回家以后,看到姐姐非常愁眉苦脸的样子。
「满泰,请你来我房间一下,我有事要拜托你。」
我二话不说就点头。这是因为姐姐虽然平常总是一直戏弄欺负我,但那天的样子实在太不寻常了。
姐姐的房间与其说是高中女生,更像是年轻OL的起居室那样,干净整洁、毫无生活感。我一进房间,姐姐就面向我,黯然地看着我。
「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我想拜托你帮我买样东西回来。」
「买什么?」
「验、验孕棒。」
我眼前发黑,心情就像是在医院被宣告只剩半年可活。想说的话多得数不清,比方说,对方是谁?或是,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但这些话一句也无法成形。
因为姐姐靠在我胸前哭了起来。
「满泰,拜托你,请你什么都不要问。算我拜托你了。」
就算姐姐没掉眼泪,我也非常清楚姐姐伤得很深。总之得去药局才行。但要是我去买,事情东窗事发的话也很伤脑筋,而且附近的药妆店还有很多放学的国高中生。
「满泰,你就穿这个。」
姐姐指着自己的裙子。
「你放心,我会帮你检查以免穿帮。」
姐姐异常起劲地陆续搬出自己的衣服。总觉得目的似乎已经偏离成服装秀。但现在的气氛已经不允许我反悔了。光决定上衣和裙子就花了十五分钟,我以为终于结束松了一口气时,没想到姐姐接着拿出不得了的东西。是姐姐的胸罩和内裤。
「果然还是连内侧都要好好搭配才行。」
「千万不要!」
我摇头如波浪鼓。
虽然我设法要姐姐放弃了内衣,但还是逃不过穿裙子去药妆店的下场。周围的视线很教人在意,脚也凉飕飕的一点都不自在。跟一群班上男生对上眼时,心脏差点要停了。
但是,这攸关姐姐的人生。加油啊,满泰!我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总算克服了羞耻心回到家。
「谢谢你。虽然我这个冰清玉洁的处子用不着就是了。」
「咦?」
「我只有拜托你去买验孕棒回来而已。男扮女装跑腿真是辛苦你了,满子妹妹。」
——两周前发生了上述这件事。我的姐姐就是这样冷酷无比、丧尽天良、好佞邪谋,超越了调侃的程度侵蚀着我,性格异常恶劣。
而且姐姐还有一个非常要命的怪癖。
那就是『离家出走』。
姐姐要是一年不擅自外宿一次就不甘心。
二月九日星期五,也就是昨天,姐姐为了图书股长的工作去教职员办公室借钥匙以后,从此不知去向。
爸爸和妈妈也都死心了。要是不引起问题就无所谓——这是爸爸的方针。我想应该没有其他家庭像这样女儿正当妙龄时,却秉持这种宽松家训。
小时候的姐姐倒还好。比方说小一的时候,附近的老夫妇当她像自己的孙女一样疼爱。整件事听起来人畜无害,似乎可以放进国语教科书。
但症状逐渐恶化。随着年纪增长,姐姐开始会跑到陌生人家里过夜。
好诈狡猾的姐姐在中途成熟,发现了自己的价值。
姐姐在男人房间外宿这件事,最初是在三年前曝光。当时我怕溺爱孩子的爸爸和精神脆弱的妈妈知道这种事以后会当场昏倒,于是闪烁其词,不过根本没用。然后妈妈当然就为了要不要去寻求咨询,烦恼到胃出毛病,最后住院一周。
碰到国中女生要求收留的情况,就算衡量过风险,应该还是会有许多男人会愿意提供房间。要是姐姐的脸长得教人想*发射宇宙元素光线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麻烦得要死的事。偏偏畠山茶茶这个「移民」虽然是那种个性,却出落成闭月羞花的外星人。哪像我,生来脸就长得出奇像妈妈,到现在都还被人当成娘炮欺负。(译注:超人力霸王的必杀技。)
而且姐姐的离家出走一点前兆也没有,弄得爸妈真的很头疼。像这次也是,昨天妈妈就立刻精神错乱,引发了一阵骚动。
不过我好歹也是学者之子。经过好几次观察后,我发现「前兆」确实存在,至少姐姐是埋了伏笔的。当然这种事我不敢告诉爸妈就是了。
那是在四天前。
我在房间里懒洋洋地准备高中入学考时,姐姐毫无预警地走进我房间。姐姐没有敲门的习惯,所以我完全没有隐私。
「你洗完澡有什么事吗?」
我转过椅子,面向姐姐。我之所以会说洗完澡,是因为姐姐身上穿着睡衣(是邮购买来的粉红色连身睡衣),手拿浴巾并头冒热气的关系。
「我说满泰,你有喜欢的人吗?」姐姐这么说了。
我想所谓的居合就是指这种战法,真的是毫无背景的过路魔式台词。
「啊,这当然是爱情的意思,不是什么*爱佳泊(Agape)、兼爱或男人的友情喔。不过满泰如果喜欢男孩子的话,我也不会阻止啦。」&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