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像是要鼓起劲似的用左手中指推了推镜框。应该是有什么话不喘口气就难以开口……
啊。我猛然察觉友渊的意图。不行,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但在我大喊之前,友渊快了一步。
「你应该也知道才对,关于畠山同学的传闻,她一再离家出走跟好几个男人——」
「友渊,你别——」
「别这样!」
茶茶的声音有如气球炸裂。就算我什么也听不见,一切都尽在那声大喊中:「没错,切。」
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变,友渊也不知所措起来。他刻意摆出笑容打圆场,表情显得僵硬。
「啊,对不起……既然我也巡逻完了,就去收拾东西回家好了。那,明天见。你们两个记得千万要小心。」
友渊就这样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逃向校舍了。我目送他的身影约两秒,也不看茶茶的脸,就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送你到车站,最近治安不好。」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嘴巴自然就动起来了。我不晓得这是为什么,但我总觉得不能就这样留下茶茶一个人。
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有自觉之前一直都放着这家伙不管。
「非常谢谢你。」
茶茶难得这么顺从。她的声音听起来莫名消沉,没有平常那种彻底瞧不起人的从容。
我们默不吭声地朝地下铁车站方向走去。
我真恨自己没办法立刻说出中听的话来。(插花:那就把手再握紧些……)
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接近黑的灰。等我到家时,天色应该已经完全暗了。
我一面配合茶茶的步伐,一面思考友渊多嘴提起的无谓流言。
茶茶从以前就被非常不吉利的传闻缠身。
有人看到畠山茶茶跟中年男子走在路上。
起初是这样无谓的话题。要不了多少时间,就演变成援交这类严重伤害茶茶尊严的谣言。
当时刚好是国三,两年前。茶茶明明是个才女,却落得就读当地高中的下场,就是因为那个谣言导致成绩下滑。
「你们少造谣了。那家伙哪是那种喜好周游于男人间的人。」
实在看不过去的我于是跳出来否定谣言——尽管没什么效果。
答复一律都是「可是,她不是跷家少女吗?」这句话。
那家伙每年会有一、两次毫无预警地跷家几天。这就真的是事实了,也因此补强了谣言。
高级住宅区的千金小姐在背底里猎男……像这种周刊投书栏等级的流言蜚语覆盖了那家伙。之后就是套进相同模式。什么那家伙是弃婴啦、甚至对弟弟出手啦……不堪入耳的流言一一出现。(插花:弟弟泪流满面)
后来就连我干涉不当都有可能造成新谣言,于是在毕业前那半年,我都一直避开那家伙。就算撒谎也说不出「我们一起回家吧」这种话。
进高中以后,近乎霸凌的诽谤是没了,龌龊话题却未能彻底消除,就像刚才友渊说的那样。
我也一直跟那家伙保持距离,以免那家伙遭受更多无谓的池鱼之殃。
但这个选择真的正确吗?我只是在自己方便时伸出援手,看情况不妙就收手不是吗?
「刚才真是对不起。」
我们停下来等红灯的同时,茶茶说了。
「刚刚觉得手很冷,偏偏忘记带手套……所以就……」
我好不容易才意会过来,茶茶是在讲刚才牵我手的事。
「尽管明知道要是被人家看到我们牵手,就连晴之同学都会有不好的谣言。」
她的谢罪弄得我隐隐作呕。
这样老实道歉根本就不像茶茶。
这家伙的暴君性情搞得我吃尽苦头。可是,我也不想看到她低声下气的样子。对人妥协、顺从的茶茶,根本就是诈欺。(插花:显然您也是M……)
「我太大意了。对不起。」
茶茶要放开我的手。
「别说这种话。」
我把手牵得更紧。
就算这只手变成茶茶的一部分,我也不在乎了。
「你是清白无辜的,没做任何亏心事,难道不是吗?」
「对。」茶茶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你就表现得大方一点。像平常那样一脸若无其事地说『我们都是图书股长,一起回家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别为了区区流言蜚语就消沉啦。就用你的毒舌说『我要告上民事法庭喔』。然后一笑置之。」
不知何时绿灯亮了。我们急忙过马路,害我没听到茶茶的答复。
茶茶始终看着路的尽头,我只好像随从一样跟在她的旁边。
「喂,你说点话啦。」
我弯着脖子要看这家伙的表情,有如缠人的皮条客。
但茶茶一句话也不回答。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