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清楚……我明明就想喜欢上晴之同学,但总是一到最后就弄不清楚了……」
茶茶放开我的手,扑进我胸前发出呜咽。
「别哭了啦。」我摸摸那家伙的肩膀。
但茶茶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我的制服因为水分而变冷。那家伙错乱的样子,真的就像瀑布那样激烈。我只能搂着那家伙的肩膀。
这时,室内不知为何刮过一阵强烈横风。从哪来的?想当然窗户明明就统统关着。
异变不只这样。
茶茶有如与风同步,按着胸口痛苦咳嗽。呜咽变成了发作。
「晴之同学,我好难受……啊唔……」
茶茶勉强挤出我的名字,腿一软跪了下来。
「喂,怎么了,茶茶!喂,振作点!」
我仓惶地将茶茶搂向自己。
然后我发现了比风还要更加不自然的现象——
那家伙嘴里冒出两根虎牙。
不对,那并不是虎牙那样简单的东西。那就像肉食性动物的牙齿那样锐利狰狞,是人类所没有的东西。要是脖子被这玩意儿用力咬一口就没命了吧。
咬脖子?
难道是夺头?
不对,不可能。毕竟看就知道了。茶茶别说是攻击人了,根本就虚弱到随时会断气——现在根本不是悠哉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伸手一摸,茶茶整个人烫得像盛夏海岸的沙。
「我说你,既然发烧就别来学校啦!」
「我、我没……」
「这哪叫没事!」
茶茶病得不轻,要马上带去看医生。不过现在这样没办法走路去,要打119吗?
我拿出手机,头脑就忽然冷静下来了。
突然长出的牙齿。
不能去医院。
那,该去茶茶家吗?翻她的书包,应该就能找到那只秘密手机。
毫无根据的流言阻止了我的手。
——她跟她爸妈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难道真的是弃婴?
要是这家伙瞒着父母这件事的话,那就千万不能给他们知道。
既然这样——就去保健室。
「你忍耐一下。」
我背着茶茶,十万火急、小心翼翼地搬动那家伙。茶茶轻得教人错愕,这家伙平常都吃什么啊?
一打开图书室的门,有如痛楚的冬温穿透毛衣刺着我的身体,唯独背后烫得可怕,仿佛背脊着了火。
夕阳照进了走廊,显得异常刺眼。从隔壁校舍传来管乐社凄凉的演奏声。这音乐我也听过,当时觉得是首好曲子,现在却弄得我心神不宁。我想想,这首曲子是……
「『重摇滚狂奔』。」
茶茶在后画嘶哑地轻声说。我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本来还以为茶茶居然有心力思考这种事,没想到那家伙马上恢复急促的呼吸。
已经五点多了。勤奋的运动社应该还在练习,至于室内真的就剩吹奏乐声而已,二楼更是连只老鼠也没有。
我一边小心不要造成震动,一边走下楼梯。保健室八成上了锁,先去教职员办公室找钥匙吧。这里也没人。运动社的顾问是不是去忙社团活动了?还是去参加数职员会议了?不管怎样,这样刚好方便我拿钥匙。
我快步走向工友室隔壁位于校舍角落的保健室,一路上抱着种种诸如「原来这种弯腰姿势也还是能走路」之类的感想,一回过神来就到了目的地前方了。钥匙也没弄反,一次就打开。
室内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只是这样就有点得救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我穿过那股味道,把茶茶放在床上。
「吁……吁……」
就连呻吟都像是拼命才挤出来的一样,仿佛我一移开目光就会停止呼吸。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拿毛巾来。」
我帮她盖上棉被,从桌子找到毛巾弄湿。冬天的水格外冰冷沁骨。
一盖上毛巾,「呼……」茶茶就放心稍微吐了口气,声音像小动物一样,以平常的茶茶来说未免太没防备。
要是平常就是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其他女生诅咒了。茶茶现在没有那凶恶的刺,但两根长长的「牙」还在。
「非常谢谢你……我本来还担心要是被送到动物医院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能说话,却是这句吗!
我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观察情况。
「呼~呼~」仿佛连稀饭都会弄凉的呼气,朝天空消失而去。
我本来想按捺个五分钟或十分钟,最后还是忍不住探头去看茶茶的脸。
脸颊漂亮地染成了朱红。这家伙果然很可爱——只要堵住那张嘴的话。
那家伙不知道在第几次完全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接。尽管不像刚才那么近,两人再度近距离互看,我随即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