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记得你,但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说自己是贽人。
「我跟你说,明天回家我想去乐器行一趟,添购好的器材。」
实祈已经在思考神野同学回来时的事情了,她说两三年后苦涩委内瑞拉这个乐团要「再」出发。在实祈心里,这已经是决定事项了。
这样就好。魂人死了,今后实祈要极其平凡地活下去才行,然后跟我吵很多架就好;既然是人类,活得像个人类就好。
我就这样保留结论,牵着实祈的手,离开了墓地。还有未来的我们,不应该一直停留在连尸体都没埋的墓前。
不对,这甚至连坟墓都不是,这是装着神野同学的时空胶囊。
这样神野同学的葬礼应该就算结束了,只是事情似乎不会这么顺利结束。
就在我们差不多应该要从山脚进入市区街道时,实祈停下脚步。她的眼睛看向空无一物的银杏树。
光是这样就弄得我忐忑不安,实祈平常是会采取奇怪的行动,但那只是奇怪,却没有一样没意义。要是她跟我说「魂人来了」,我应该会当场昏倒吧。
但实祈目不转睛地盯着银杏。我战战兢兢地一看,只见树枝上挂着绳状的物体。
「你在看什么?」
我投降,开口这么问她。
「神野同学。」
我发出了像企鹅叫的怪声。
不过,我眼中当然看不到那边的神野同学。
「难道是神野同学的幽灵?」
「不是,是尸体。」
实祈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这么说了。接着小声说「喔,原来是这么回事」。
「到底是怎样啊?」
「你看那棵树吊着某样东西吧,那是我之前在找的讯号线,神野同学就是用那个上吊的。」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也模仿实祈。
神野同学并不是自杀,他是被实祈的所有物杀死的,所以神野同学才会偷讯号线,这是为了让实祈留下记忆。
然后,这个计划彻底成功了。
「我问你,神野同学帅吗?」
「不知道。」
实祈对姐姐的恋爱真是漠不关心。
我在树枝下试着挥了几次手,但统统挥空。
「没关系啦,我来放他下来。」
实祈动作颤巍巍地解下透明的尸体,我在她前面合掌祈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近了的关系,双掌从指尖开始冰了起来。
我们春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