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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全部人部下来,一个人就好了。警察就在外面,说一声就会立刻前往救助。有件事说来奇怪……」
对方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某件奇妙的事:温泉街周边不知为何电波紊乱,无法跟现场部队取得联系。
深井答应对方会去找正在搜索的警官,就挂断了电话。接着立刻从抽屉拉出几条浴衣带绑成长长一条。
「就用这个下去。这里是三楼,只要牢牢绑在阳台上,应该就没问题了。」
「等一下!为什么是从阳台!」
「现在要是开锁,所有人都会完蛋。组长,不好意思,我并不相信什么离开别人视线范围就会消失这种事。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间旅馆消失了,是这间旅馆本身有些什么在。不对,这问旅馆本身就是怪物,比方说从墙壁吞进去之类的。田沼也是在落单的时候被吃掉的,可是我们在玩扑克牌的时候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就表示只要好几个人待在这里就没事。」
「真的能确定是这样吗?」
「至少比随便出走廊要好,要待机的话在这里也可以,不过要是救援从正面玄关进来却全军覆没的话就没戏唱了。我从窗户出去,从窗户回来救你们,组长就负责看好女生。」
「别这样!不要一个人去!会消失的!」
我接近深井想阻止他。要是再靠近一步就会打起来吧。
「等一下。」这时榊原打岔。「那就我跟他去。两个人的话就不会消失了吧?」
假设条件是待在他人视线范围内的话,两人一组的确就能克服这个问题。两人并排就能边走边确认身旁的人。
榊原看样子是不会听劝,深井也没有拒绝榊原。我们把浴衣带绑在阳台扶手上,深井利落地爬了下去,运动神经很好的榊原也尾随在后。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抓紧了浴衣带末端,两人朝我们比出胜利手势。
不到三十分钟,房间的人口就少了一半,感觉好寂寞。刚才的热闹仿佛一场空,就连聒噪的桂在小声说了一句「要快点回来喔」以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我沉不住气,便打开了电视,时钟指着十一点五十分。电视播着棒球新闻,观众席满足扩音器。要是那么多人消失了,应该会成为轰动世界的大新闻才对。
「欵,要不要来牵手?」
桂忽然这么说了。事出突然,弄得我说不出话来。
「既然有人看着就不会消失,那么碰到手就更不会消失了吧。」
「也对……那,就这么办吧。」
我的右手牵着桂的左手,左手牵着爱知川的右手,桂的右手和爱知川的左手也牵在一起。我们在棉被上围成一个小圈圈。
「希望到了明天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大家都在就好了。这么一来就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修学旅行了。」
我打从心底感谢桂这种正面思考。
就连桂的头部愈垂愈低,坐着睡着了。桂的睡脸看起来成熟了五岁。看起来像是会最早睡着的爱知川始终没阖眼,看着桂的眼神仿佛慈爱的母亲,跟刚才哭出来的女生简直判若两人。
为什么女生总是比男生早成为大人呢?我这么想着。去年集训的时候,我们男生也热烈讨论着色情话题,电视上的成年男性不管哪一个都跟自己的脸不像。我实在无法想像要经过什么样的变化才能变成那样。
相较之下女生就比较接近大人了。只要穿上套装,不管是桂或爱知川应该都可以一个人进入任何场所。
或许男生喜欢同年的女生是件不知天高地厚的事。那跟小孩子与大人谈恋爱有何不同?
电视从十二点半开始播搞笑节目,谁也不笑地看着搞笑节目。这种事说来也真是奇妙,罐头笑声听起来异样响亮,那个节目始终没有逗笑我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就这样在三十分钟后结束了。
一点了。我的注意力回到时间,这才发觉不对劲。
那两个人出去到现在也未免太久了。难道说……
我立刻起义转台。有个频道只映着一张无人的桌子。从画面角落的文字可知这是深夜现场直播的谈话节目。
现场直播……
我的身体一阵寒,体温下降。
最糟的情况掠过脑海。
要是不马上确认,我想我会疯掉。
我打电话回家,响了二十声以后挂断。接着我打给警察,根本打不通。
我自己也觉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
只有这种可能,普通人不会手牵手睡觉,要睡都是一个人睡。如果刚才自己推测的规则正确的话,在晚上几乎所有人都会消灭。
不对,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所谓的夜猫子根本多得是。再说地球另一面是白昼。要是日本有好几成的人消失了,幸存的人铁定会播报临时新闻才对。况且深井和榊原不是结伴出去的吗?
于是我订正假说。
这种说法实在自我中心,教人难以置信。
但我不得不这么想,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不在我视线范围的人就会消失。
这世上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普通的国中生,也没有折汤匙之类的超能力,当然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凭意志消除他人。
但要是不这么想,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就剩我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