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已不复见,我的目光或许也改变了,但他本身的转变更大。苦涩委内瑞拉这个乐团让神野同学成长了。
我感觉到了某种命运。我们会在这里成为情侣,我的心跳自然加速。
「那个,我可以先讲吗?」
在彼此都难以启齿的气氛下,神野同学主动开口。
「嗯。」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告白。
「我是贽人。」
神野同学淡淡地说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担心地注视着神野同学的脸。
「我一直都忘了这件事,很夸张吧!怎么会这么晚才发觉呢?」
我好想说「你是在开玩笑吧」,可是我办不到。神野同学具备太多贽人的要素了。存在感薄弱,跟班上疏离,只跟实祈有连系。连系他们两个人的是音乐。
我小学时抄在笔记上的民间传承有这样一种说法——五、贽人的歌来自遥远国度。
以前的人知道贽人的歌有些神圣不可思议,实祈唱歌的才华应该也是源自这点。从这点再加以想像的话,贽人是出自本能喜欢音乐。像神野同学的贝斯也是相当出色,他的声音也有直接打动人心的特点。
我差点就要相信了。
可是我的头脑还不至于看不出那是谎言。
「神野同学,不可以说谎喔。」
我不会责怪神野同学。相对的,我略显哀伤地注视着他。因为对方是神野同学,我才能摆出这样比轻蔑更惩罚人的眼神。
「这世上有些谎可以说,有些谎不能说喔!既然要说就要说得更夸张才行,免得有人误信。」
「我没骗你喔。」
「可是神野同学不是已经活了好几年了吗?为什么魂人不来杀神野同学呢?」
实祈就连一年都活不了喔。
「因为觉得有趣,才放我一条生路。」
神野同学面带干笑,别过脸去。
「魂人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跟神野同学并没有疏远到会怀疑这句话。我知道,神野同学并没有机灵到说得出这种玩笑话。
「之前你帮我挑过衣服吧,就是那天回去的时候。我一出公厕,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一对小学生双胞胎姐妹跟我说话,两个人自称是加那和利亚。」
又是那些家伙。
「她们说我是贽人。据说是因为被杀太多次,甚至忘记自己是贽人的稀有例子。因为前世也是忘得一干二净,所以这次在我累积足够的记忆以前,她们就放着我不管。附带一提,左女牛同学应该也知道我的前世喔。」
没有其他选择。我们彼此都知道的贽人故事,除了荣原实祈和荒川乌子以外,就只有一个。
「——藤原同学?」
「起初我不敢置信。因为我觉得藤原同学跟我的个性实在差太多了。我就老实根那两个魂人这样说了,结果她们这么说了:『你的记忆都被吃到跟前世失去连系了,那还用说吗?』」
我感到一阵晕眩。我们似乎太小看贽人的痛苦了,我总以为贽人是不断重复同样痛苦的可怜人。
要知道实祈是连续两次被我们杀掉的特例。
被夺走记忆的贽人会重生为跟之前毫无连系的别种生物。
那跟完全死去消失有何不同?
「那两个人极其自然地解释她们来访的理由:『我们已经饿得受不了了。所以不好意思,是不是差不多可以让我们吃掉你的记忆了?』」
「然后怎么样了?」
「她们给了我缓冲期,似乎愿意等到下次肚子叫的时候。」
神野同学绝不表现出辛酸的样子,所以我连表示同情都不行。
不知何时我们在非常近的距离注视着彼此。在外人眼中看来一定很像情侣吧!可是那样甜蜜的感觉在即将「消灭」的神野同学面前就统统跑光了。
「那个,手借我一下。」
神野同学突然抓住我的手,一时间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神野同学微微一笑要我放心。
「再次为我们的同盟握手,『杀人同盟』。」他这么说了。
神野同学的笑容表里如一。
「之前只有一根手指头,这次来勾五根手指头的份。」
「也是。」我静静点头。
「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为左女牛实祈的幸福全力以赴。」
「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为左女牛实祈的幸福全力以赴。」
神野同学的手很硬,手感就像小时候戴的棒球手套,一根根手指都被包了起来。人的手或许就是为了和其他人相系才会是这种形状。
「是实祈喔,不是乌子喔。」
那是为时二十秒、倍感漫长的握手。那个漫长诉说着同盟的强固。
神野同学誓死战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