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只见大量涂鸦——不对,是恶毒的话淹没了实祈的桌子。
去死、笨蛋、滚回去、恶心、请你不要来学校、臭死了。
不光是桌子而已,椅子也同样充满了带刺的话,一坐下去裙子可能会黑掉。
从内容就大概猜得出是谁干的好事。
我来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时,有人找我。是浦本同学和深川同学。
「要不要一起去厕所?」
我本来还想说要不要带直笛防身,不过随即打消了这个馊主意。最好是有学生会带直笛去厕所。
「那是我做的。」
总是有所不满似地吊着眼睛的浦本同学煞是愉悦地说道。虽然她的愉悦是那么地阴寒。
「是喔。」
我直言不讳地回答。既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就最好不要过度反应。不可以跟对方为伍或为敌。
「荣原同学很得意忘形吧!一副我跟你们这些傻瓜不一样的样子。」
浦本同学的话很没道理,照这样跟她说什么也没用。要警告故意违规的人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因为那就等于是要找那个人吵架。我跟班上所有同学都相处融洽,从来不吵架。
浦本同学看我不说话,就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下去:
「什么嘛,功课也不写、上课也完全不抄笔记,可是考试拿一百分却像理所当然的一样,简直就是瞧不起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浦本同学想进私立国中,那是她父母的方针,他们希望她进名门女校。这对她来说负担有点太重。虽然她并不笨,却也不是秀才。
既然要考私立学校,那么在校成绩根本没意义,因为程度差太多了……这点她应该也心知肚明才对。所以她才无法原谅始终贯彻「我就是不念书」的态度却拿到好成绩的实祈。
浦本同学不耐烦地拨起一头长发。她内心大概有着「千金小姐就连头发都要保持整洁飘逸才行」的意识吧,但这点反而弄得她无所适从。
实祈就像天才,是那种就算不读书也能考好的类型,不然她没办法那样坚持不用功到底。就连老师都没办法指责实祈一片空白的笔记。
浦本同学就是恨那个才能。
她并不是坏人。她要是真的性格扭曲的话,就会写一些更难听的话,比方说骂人的身体或跟性方面有关的句子,因为那样伤害更大。但她并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
深川同学在浦本同学隔壁同样笑着。抱歉,她是跟屁虫,毕竟我也利用过她。或许我没资格这样说,总之她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看来应该是浦本同学找她来壮胆的。
「我非常明白左女牛同学的心情。接下来我也会协助你的,请多指教。我们一起负责净化吧!」
浦本同学这番话像药粉一样麻痹了我的舌头。似苦实甜,令人作呕。
「这话什么意思?」
「打躲避球的时候你一直攻击她对吧!游泳课换下来的衣服会不见也是左女牛同学的杰作吧?」
浦本同学称赞我的先见之明,表示下次换她动手了。
「相对的就拜托你帮忙了,左女牛同学。」
我感觉到某种类似玉米浓汤薄膜的东西,在嘴里深处小声说着:
都是实祈你不好,赶快露出本性吧。
我早就下宣战布告了。既然她要摆出满不在乎的态度,我也没道理救她。
结果不出所料,实祈板着一张脸坐在那个充满咒骂的位子上。她像是没有别种表情似的冷静上课,当然也没跟老师报告。
那种举动惹得浦本同学更加生气,要不了多久,那种气氛就传染给整个班上了。
隔天,浦本同学把实祈叫到教室后面,几个人联合起来骂她。实祈一副想睡的样子回应他们。
简直是火上加油。
后来,实祈的东西不见就成了家常便饭。当初真的气不过实祈的人明明只有浦本同学而已,现在连跟着凑热闹的同学都开始嫌实祈嚣张。
第一学期最后一次游泳课的时候,实祈被扯破泳装,还被扔进游泳池里好几次。甚至有恶劣的男生摸实祈胸部,最后连带头欺负实祈的女生都装作没看到。
就算被人揉胸部,实祈也只是稍微皱起眉头说「住手」,消极得像是面对一盘大势已去的棋局。
始终远观的我开始觉得恶心起来,途中就上岸了。大蚂蚁从旁边蹒跚地爬过。
「左女牛同学,这是交换笔记。」
放学后,浦本同学带着一大群跟班,递给我实祈的笔记本。封面写着算术的那本笔记已经变成跟铁路桥下的喷漆艺术一样了。
「你看,还剩十页。」
浦本同学翻给我看。连篇暴力涂鸦仿佛会跳出来攻击我一样,感觉就像是被大野狼啃到一张白纸都不剩一样。
「明天要传给高岛同学,期待你的杰作。尽量发泄怨恨喔,初代首领。」
我赶紧把那本笔记塞进书包里。
书包好像会在到家前就流脓烂掉一样。我怕得想从桥上把笔记本扔进底下的浊流,但要是这么做,我也会落到跟实祈一样的阶层。
不知何时,我得到了初代首领这种根本不是我自愿的称呼。